第18章 第18章 文案内容

裴行知听到这里,心念动了动。

楚鱼一看他这个神色,准备给他下一剂猛药了。

她看着他,脸上表情变得很快,先是一惊,然后明白了什么,含羞带怯,一切尽在表情里,“我明白了,裴三哥你不愿意跟我去长庚仙府就是不想和我解除这个契誓,你、我、啊这……”

裴行知:“……”

裴行知脸一下又红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楚鱼豁出去一般:“反正你不愿意跟我一起去长庚仙府我就认为你对我图谋不轨,指不定就盼望着我每天亲亲你抱抱你摸摸你……”

裴行知听不下去了,耳朵还红着,一把捂住楚鱼的嘴,阻止她继续胡说八道下去,气道:“老子去,老子跟你去!”

楚鱼眨眨眼,大眼里写着“好的我知道啦你可以松开我了”的意味。

裴行知低着头,冷清秋水的脸克制着情绪,“不许再胡说八道,我为剑道守身如玉冰心一片不容玷污!”

楚鱼点点头。

裴行知这才松开了她。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裴行知先移开了头。

风吹过少年绯红的脸,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又偏头看楚鱼,他冷清的声音有些低:“所以刚才缠着我的腰的尾巴是?”

少年干净明澈的眼睛里是探究,看着人时一如既往的直勾勾。

楚鱼脸不红心不跳:“好像也是契誓的一种后遗症,所以我们更要解开这契誓,否则被人看到真的不好。对了你刚刚摸了一下,感觉得出是什么灵兽的尾巴吗?”

裴行知完全陷在了楚鱼的逻辑里,他认真想了想。

“好像是狐狸?”

“真的真的吗你确定吗?”

“不确定,也可能是狗。”

“……我决定和你绝交三个时辰,不要理我。”

“……”

离开裴家时,裴行知留下了一封信,没有与裴文玄见面,只背着一把剑。

他想,父亲应当是同意他去长庚仙府的,就如楚鱼说的那样,去长庚仙府查找典籍,先解除与她的契誓。

“走吧。”

裴行知收回看向裴家大门的视线,对楚鱼说道。

楚鱼点点头,要不是不方便下手,她真不想裴行知那封信留下来。

最好那裴家家主裴文玄没空看信!

楚鱼摸了摸趴在手臂上的翅火。

刚准备走,她的余光便看到了在尘秽秘境里见过的杨家兄妹,两人被裴家守在门口的小厮带进了裴家。

“那两个人,你认识吗?”

楚鱼一下拉住了裴行知。

当时面对怨灵,遇到裴行知后,杨家兄妹就不见了,她也没当回事,只当他们被怨灵吓得跑没见了。

哪知道会在裴家碰到。

裴行知回头时,只看到了杨家兄妹一闪而逝的侧脸,但他很肯定地摇头:“没见过,怎么?”

楚鱼:“我和谢大哥还有婴二哥进尘秽秘境时遇到他们,与他们组了小队,后来怨灵那次过后就没见到他们了。”

裴行知没当回事,听过点了点头,不甚在意。

……

当天晚上,裴家正院书房内,灵灯将各处照得明亮。

裴文玄与长老一众人在书房密谈,谈到最后,说的正是关于裴行知一事。

“这一次十三关隘弟子属裴家最出色,只是大哥,行知没有觉醒灵根,现下该如何?”

“明日我会将他送进地牢,那里魔气重,看他是否能觉醒灵根。”

裴文玄穿着一袭青色锦衫,衣摆上绣着青竹,举手投足间斯文儒雅,他坐在书案后,与裴行知有三分相似的脸俊逸而年轻,看起来不过三十岁。

书案旁站的几人忍不住拧眉问道:“若是他还是没觉醒灵根该如何?”

裴文玄笑了一下,温和极了,他按了按眉心,说道:“放心,裴家这些年投注在他身上的精力不会白费。”

“如此就好,只要家主不会真的把他当儿子,不会心慈手软就行。”

裴文玄唇角笑意依旧:“他不过是裴家养的一条争权夺势的狗,最是乖巧听话,我岂会真的将他当做我儿子,二弟,你多虑了。”

等到裴文玄拿到裴行知的信已经是两天后。

裴行知早就已经与楚鱼三人坐上了了不得宗门特供的红色驴车,赶往长庚仙府。

长庚仙府,当今天守界最大的仙府洞天,内含一千三百五十八个大小宗门,延绵百万里,广袤无边。

司州位列上三洲之一便是因为长庚仙府就在司州,每年来长庚仙府问道求仙的人数不胜数。

再穿过一片云层结界,就要正式进入长庚仙府。

楚鱼撩开驴车帘往外看,看到了与他们并驾齐驱的各宗门的飞行法器。

有的,华丽非凡,大船形态,上面镶有无数宝石灵石,速度非凡,气势撼天动地。

比如长庚仙府最有钱的宗门丹云宗。

有的,灵力雄厚,还没靠近就会被尾气喷到,直接打飞,十分考验与他邻近的操控飞行法器的人的驾驶技术。

比如长庚仙府最拽的宗门刀霸门。

但反正飞在前排的飞行法器就没有平平无奇的,大家各有千秋,一看就是非常昂贵,大多出自长庚仙府最大炼器宗——千甲宗的。

只有一个例外。

楚鱼看着他们这外面披着大红布审美一言难尽,里面简陋非凡是个大通铺的车厢。这已经不是平平无奇,这是丑得清奇,外面还有一只驴在拉车,但速度竟然能属于第一排——就是要吃刀霸门的云舟尾气。

可即便如此,这头驴还能稳稳当当穿梭其中,拉车技术堪称一牛。

楚鱼忍了好几天了,前几天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没见识,所以没问出来。

今天实在忍不住了,她转头虚心求问沈之洲。

“沈师兄,这头驴是什么神兽吗?拉车真的好牛啊。”

瘫在驴车里躺了快十天的谢云珩立刻也睁大了眼珠子,好奇地看了过来。

每天都扒在驴车窗口看外面云舟上的女修垂涎三尺的婴离立刻摇着扇子看过来。

晕车恐高吐了十天奄奄一息强撑着身体惨白着脸端坐在一边的裴行知也虚弱地朝沈之洲看去。

就连小魔物翅火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外面那头驴的时候,青蛙眼里已经充满敬意。

这样一头神兽,即便是长得像一头驴,也该得到每一只魔的尊重,它的真身必定不是驴,只不过是为了不被人觊觎,为了获得平静的生活。

沈之洲坐在车辕上吹着风,怀中抱着剑,他低头擦拭剑的动作显得那么深沉严肃,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显得那么刚毅正直。

他看了一眼那头前面挂了一根胡萝卜鼻子里还在喷气的驴,深沉地笑了笑,说:“这头驴是豆腐坊拉磨的,老得不能更老了,我和豆腐坊老板娘讨价还价,终于以一枚下品灵石的高价买下。”

一枚下品灵石、高价、的、驴?

楚鱼隐隐的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虽然从了不得宗门的宣传语就窥见到了一些这宗门不正经的门道,但……

她更虚心求教:“所以师兄,到底为什么这头驴能上天还拉车那么快?”

沈之洲摸了摸被自己擦得光亮的剑老婆,语气依然深沉:“这头驴不会拉车。”

“那?”

沈之洲看了楚鱼一眼,那一眼,十分稳重,带着作为师兄的威严。

他说:“是这车厢扛着驴在飞。”

楚鱼:“……”

裴行知:“……”

谢云珩:“……”

婴离:“……”

翅火:“……”

沈之洲感慨地摸了一把车厢壁——这看起来像是劣质木头随便敲打拼凑起来的车厢壁,里面还有一点食物的残渣。

“一个大箱子在天上飞有点诡异,总得给他配头驴,总算显得不那么招人眼。”

楚鱼:师兄你有没有想过配了驴更招眼了?!

其他人还在无语的时候,裴行知清冷的脸上已经闪过一丝了然,他看向车厢的目光带着少年人的赞叹:“这是绝顶法器。”

沈之洲用“你可别这么说我们宗门哪是这么费钱的宗门?”的眼神看了一眼裴行知。

他说:“想什么呢,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车厢,垃圾堆里捡的,别人不要的。”

裴行知:“……”

沈之洲叹了口气,做正经严肃状,“只不过上面贴了你们二师姐画的一些符罢了。”

楚鱼立刻伸手撩开外面的红布,探头看出去,瞬间看到了红布下面贴满的各种符,密密麻麻可能有几百张御空符,飞行符,加速符。

以量取胜,团结就是力量。

楚鱼憋了半天,伸出两只手,竖起大拇指:“牛啊!”

说话间的功夫,一行人已经进入了长庚仙府洞天。

破开云层结界,眼前忽然豁然开朗,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重峦叠嶂的山群在云雾间若隐若现,鹤鸟成群飞过,金色的阳光落下来,每一处都像是闪烁着光华。

楚鱼已经不敢问沈师兄他们了不得宗门大不大富不富是不是在灵植遍地的山上了。

她觉得,只要是座山,上面有睡的地方,就还好。

出门接弟子的法器是垃圾堆里捡来的,这实在是让人不敢抱太多幻想。

就在这时,沈之洲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传信玉简,忽然抬头,对四人露出亲切的笑容。

“准备落地了,师父带着你们师兄师姐一起过来迎接你们了。”

谢云珩瞪大了双眼,感动得快要落泪,公鸭嗓拔高了声音:“师父和师兄师姐怎么能做这样微不足道的事!”

沈之洲难得被噎了一下。

婴离立刻拿出镜子开始照,见自己最近嘴巴有点白,立刻拿出唇脂涂抹,势必看起来唇红齿白。

裴行知冷清如玉的脸上露出这十天来唯一一个笑容,那神色仿佛在说——老子总算可以下车了。

楚鱼却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她撩开驴车帘子往外看。

根本不用多找,她看到了下方有一座山,山上拉了一条红色巨型横幅,上面写着——

“热烈欢迎楚鱼、裴行知、谢云珩、婴离回家!爱让我们相遇,友谊天长地久,喵喵喵!”

字很丑、横幅很土、他们的名字很醒目、每一个坐在飞行法器上路过这里的人都能看到。

还配有四张惟妙惟肖的他们四人的画像——通缉犯头像不过如此。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楚鱼感觉自己可以在宗门一个月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