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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个人风头正盛,早晚会有跌落云层的时候。裴行璟能立为太子,是因为皇上下令立他为太子。可自古以来帝王疑心颇重,若是与裴行璟父子间生了嫌隙,这太子之位可就该换个人了。

裴行煜面露浅笑,只是这浅笑中带着一抹得意,“ 三哥进去吧,父皇正等着三哥呢。”

太子提出废除圈田令,可他三言两语说服了皇帝,等太子进去紫宸殿,皇上就会驳回他的提议。

裴行璟神色淡漠,越过他,进去殿内。

皇上靠在雕祥云椅背上,“行璟,你上的折子,朕看过了,不过眼下不可操之过急,世家权贵确实有不少私下里屯田,然水至清则无鱼,朕继位后又封赏了一批人,总要让他们得些好处。等过一段时日,再讨论废止圈田令一事。”

裴行璟长身玉立,“ 父皇,儿臣有一事不解。”

“说。”

裴行璟道:“水至清则无鱼,可若是那些大鱼将一滩水搅浑了,鱼食被大鱼把持着,渡河的船只,众多的鱼虾,该如何存活?儿臣以为,盖仓廪足而礼教兴,若要国库充盈,国泰民安,废除圈田令迫在眉睫。”

皇帝脸色冷下来,有些不满,“ 朕是天下之主,自然不会让那些小鱼小虾丢了性命。”

他是大宴的君主,可上元节登上花萼相辉楼时,百姓不仅向他高呼万岁,万民的心中不仅装着他,还对着太子俯首称臣。

皇上坐在龙椅上,才体会到无上的权力是多么的让人难以割舍和放弃。他是一国之主,哪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也不能分夺他的光辉和荣耀。

他已过了不惑之年,宛若沉沉余晖,终有落幕的时候,而太子刚刚弱冠,好似蓬勃的晨曦。越是体会到无上的权力,越是提防其他人抢夺这些权力,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例外。

皇上摆摆手,“朕去立政殿看看皇后,你先回去吧。”

出去紫宸殿,裴行璟脸色微沉。

前朝时屯田严重,上京世家大肆圈田,真正靠田为生的百姓却只能从这些世家手里租赁田地,辛苦耕耘一年,一部分用来交租,一部分用来缴纳赋税,到头来还填不饱自己的肚子。不仅是上京,其他地区已是如此。

正是因为新朝刚建立,才要将田地分给百姓,真正的做到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