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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北所的镇抚王晓是个已经年过花甲的老人,永乐年间就在北所任职,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子,见的多了,也不象同僚们那么热衷,只是向着张佳木淡淡问道:“下官要请示一下,大人什么时候来接事掌印?”

“总得再过几天。”张佳木算算日子,答道:“准定在正月二十二那天来接事吧。”

现在他虽然已经奉命做了掌印指挥,但和正式接事是两回事,总得拜衙接印,搞一套流程仪式出来,再接见属僚,这样才算正式履新上任。

“好!”王晓很欣然地:“下官等着到时恭贺大人!”

“王镇抚不必客气。”张佳木对这个老人也不敢怠慢,他看着正下车的于谦等人,向着王晓道:“王镇抚,我有事要交待你。”

“不敢!”王晓人虽老迈,精神却好,在北镇抚掌事多年的人,滑如油,奸似鬼。京中各股子势力,都是清清楚楚。

张佳木怎么上的位,借的谁的势,他都是明白的很。

当下也不用多说。自己就先道:“请大人放心吧,朱指挥虽然也过来了,但他责任不大,可能连世职也不会丢,不用大人吩咐,下官也不会不加以照料。”说到这,王晓笑了笑,很恳切的道:“怎么说,也是咱们锦衣卫的自己人!”

刚才奉天殿抓人,虽然没有点朱骥的名,但张佳木出于谨慎。还是把这个老上司给带过来了。

留朱骥在外头,又没有门路可以奔走,反而会激出事来,先关起来,反而是一种保护,只是这种心理,暂时不必同人讲明白。

“嗯。”

张佳木点了点头,一脸欣慰的样子。他又道:“还有,于少保是国家重臣,不比那些龌龊官儿,请他到火房住,一天三餐好生伺候,一切花销使费,记在我账上好了。”

锦衣卫掌的是诏狱,关押的国家大臣,官居一品的都多了去了,洪武年间,关的公爵侯爵都好一些,再大的官儿,一进了诏狱,就是白丁一个,不使银子,该受的罪一样也跑不掉。

天启年间,杨涟和左光斗几个触犯了魏忠贤,哥几个都被关进了北所。每天二十板,昨天打的碎肉模糊,人也晕了,没事,抬回去治一治,第二天接着再打。

狱里老鼠比狗也差不了多少,晚上睡着了,早晨就发觉脚趾头被老鼠啃了几个。

没使银子,就没饭吃,干饿着。牢房里阴冷嘲湿,污水横流,最倒霉的一点钱也没有的,就用铁索捆在尿桶上。人家撒尿,淋你一身,从早到晚,都得闻着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