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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论如何,景泰不是昏庸残暴之主,掌理天下八年,大明还称的上是国泰民安,重用于谦为兵部尚书,边患也小了很多,内臣势力,锦衣卫,东厂,都得到了遏制。

景泰八年,当然不能和仁宣比,但也绝对是盛世。

这样一个帝王,断没有在重病退位之余,又被暗中处死的道理。

朱祁镇看来也是恨极了,今天刚把老弟撵下皇位。赶到西内去住,晚上又吩咐人把亲弟弟暗中弄死,这天家的骨肉情,看起来真的没劲的很啊。

同时,他也是暗中警惕。最是无情帝王家,为君王者,是不会和谁讲人情的。

“张大人,怎么说?”蒋安心情很是焦燥,也难怪他,摊上这么个倒霉差使。办好了,也不以宣扬记功,办砸了,小命也准得填进去,真是一个烫手的热炭团儿。

他现在就怕张佳木一推六二五,什么话也不说。原本这就不是人家的差使,蒋安刚刚接了这件事,想来想去,没人请教,他一个内臣,讲内廷的斗争还算个行家里手,说是去杀一个前任皇帝现任的亲王,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为好。

“公公。”张佳木已经下定了决心。他道:“皇上可能也是一时气愤,没有细想。”

他道:“你想啊,郕王今天刚搬到西内,说是重病,但没有一天就暴毙的道理吧?这名声传出去,朝野哗然,如果皇上要给人一个交待的话……”

这话一说,蒋安顿时汗如雨下。大冷的天,额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落。转头看一下西内的方向,这满天星斗的时候,除了看到黑沉沉的宫檐殿瓦。当然是什么也瞧不着,但就是这么着,越发叫这个阉人害怕,只觉得黑暗处到处都是人影,宫殿深入,倒处都是神道和鬼魅。

张佳木的话,他一听就懂了,如果真的激出什么议论来,朱祁镇要给大家一个交待,到时候拿谁出来给人交待?

当然是把蒋安往外一推,凌迟处死,道是阉奴自作主张,害死郕王,凌迟了给郕王和臣民一个交待,也就罢了。

想到这一点,蒋安又如何能够不害怕!

不能不问计了,蒋安兜头一揖,深深到地,起身之后,已经是一脸惶恐。他道:“既然张大人知道利害,不知道有什么法子没有?”

“拖吧!”张佳木很决然的道:“现在说把皇上的圣意给顶回去,没这个道理。请公公拖几天是几天,反正公公不复命,皇上也没有一直紧催的道理。还有一步,就是把郕王的脉案公诸于众,叫太医写的再险一些,这样,过几天就算有什么,也能安天下人心了。”

说叫蒋安拖,这个主意在蒋安听来不大高明。上命交待的差事,如何敢拖?但后头的话,这个大太监是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