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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佳木和任怨一起拱手还礼,朱骥听得两人的话,倒是一脸的感慨,当下只道:“罢了,你们一位是都督,是我上官,一位是千户,和我平级,要是这么称呼我,我这脸却往哪里摆去?”

这倒是实话,朱骥放出来后。指挥使是没法干了,随便弄了个罪名,剥了指挥使的实职,还是一个千户,这是他家的世职,除非是重罪,不然不会祸及子孙的。

朱骥已经请命外调,就到杭州干个闲职,他是已经打算好,就到西湖边上筑庐闲住,长伴美景,与老岳父一家比邻而居,做个闲人了此残生。

张佳木也没有虚言请他留下,当年上司,现在请他做自己的下属,彼此面子上都难看。再者,朱骥与于谦关系太近,也确实是没法留。

他倒是不知道,朱骥在天顺年间倒霉,到宪宗和弘治年间,又是官复指挥使,还是一往如前的风格,谦冲恬淡,与人为善,是锦衣卫使里得善终又获好评的,真是史书上寥寥无已。

这是后来的话,不提。

当下张佳木只是笑一笑,向着朱骥道:“既然这么着,就叫朱大哥吧。”

“成!”朱骥点点头,笑道:“两位贤弟是来送送我泰山大人?”

“是了!”张佳木这会翻身下马,他知道于谦就在马车上,因此急步趋前,到了马车前长身一揖,嘴里道:“下官来给少保大人送行。”

“是佳木啊?”几天不见,于谦的样子已经老了许多,大概政治人物不再掌权之后,心中难免落寞。想来,这也是难免之事。

于谦掀开轿帘,态度也是谦和的很,与张佳木和任怨分别打过招呼,这才笑道:“你又何必来送?佳木,你现在也是京师之中上下瞩目的人物,你来送我,其实对你并无好处。”

张佳木来送他,自有深意,只是连任怨这个心腹兄弟也不明白,于谦当然也不会懂。他只是笑了笑,答说:“少保,何必说这种话,怪叫人难受的。您老好歹是后辈的上司,如果不是少保照顾,后辈岂能到现在的地位局面?当然,少保是为了国事,并不是为了私谊,然而,越是如此,后辈就越得来送一送,不然的话,心里不安,睡不着觉,比来走一遭还要糟糕的多了。”

这话说的极为漂亮,除了于谦自己捻着胡须微微点头,便是他身边的一票送行的旧友亲朋,也是都微笑点头,对张佳木的话,极是称许。

在于谦马车两边的,自然是耿九畴和范广。这一次到徐有贞府上抓人,还牵扯了此老进去,好在张佳木力保此老公忠体国,向来崖岸高峻的性子,必定不会参与结党之中。不然的话,这位掌握都察院的大老,这一次也得到诏狱里走一遭了。

这些内幕,京城之中有根底的人大约都是明白,耿九畴自己,当然也是心知肚明。

当然,这些政治上的高端人物,必不会把这种感激放在脸上,甚至提也不提,耿九畴这会只是面露微笑,用称许的口吻向张佳木道:“佳木,你的为人,真的是不必说了。于胡子这一次,是真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