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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喜欢修园子,明朝则喜欢别墅,但明清贵族都喜欢去西山,春夏秋冬,这座大山都能给贵人们不同的享乐,现在已经冬去春来,天气回暖万物复苏,而且眼看盛夏将至,现在正是猎物最肯吃的时候,纵不及秋也是相差无已,所以太子一听说去西山,顿时就眼前一亮,笑道:“怎么着,要成亲的人也去打猎?”

“倒不是。”王增难得的红了红脸,然后笑道:“是锦衣卫的张佳木要去给臣打张好白狐子皮,这个是他早就答应臣,要送给臣当新婚贺礼的。”

“哈哈,原来如此。”

张佳木的射术已经是海内闻名,太子也是很喜欢射猎,所以一语即出,则自然入港,当下再没有撵王增走的意思,反而问起各种细节来。

这一说不得了,王增眼看着大殿角落的水刻滴漏不停的过去,已经足说了三刻功夫,太子犹自口说手划,说的不停,到最后,见王增已经不大说话,这才意犹未尽的住了口。

西山确实是好地方,太子也说的内行,秋叶之美,春夏之交的凉爽,便是冬天,也有各种乐子,只是他一个堂堂太子,一国储君,说起这些来这么内行,总是叫人觉得心里不大舒服。

谁知道太子虽然住了口,脸上却是一副说不清的怪样,半响之后,才又道:“今儿还好是李学士和彭学士都不在,不然,光是这么说的话,就非得说我不可了。”

他说的兴起,已经忘了称孤道寡,只是与王增你我相称了。

其实皇室中人也是人,喜怒哀乐与常人无异,而且日常称呼,也有自称吾的,或是自称我的,倒不是象后世人想象的那样,成天朕不离口。

王增对太子的这种情绪倒是无可排解,他虽然是勋臣子弟,好歹还有举人的身份,总不能劝人君去游玩,不然的话,传了出去,非被称为奸臣不可。

“张佳木这厮也当真可恶。”太子自己先转了话题,圆脸上满是悻悻之色,他道:“怎么出去玩也不和我说。”

“这个臣要解释一下。”王增赔笑道:“此事是臣逼他的,佳木也只是说要速去速回,其实如果不是为了向臣表诚意的话,这等事派些人过去也就是了。”

“唉,你不懂的。”太子倒是一副内行的样子,俨然是个上等的好猎手,当下摆了摆手,向着王增道:“这等事,就是要自己去做了才有趣的。”

说到这,太子只觉得心里痒痒的难受,正不知道如何间,却又听王增道:“是了,佳木倒是说了,除了去打猎外,顺道儿也能看看殿下在西山那里的皇庄行宫,肃清一下关防什么的。”

“对对!”太子一下子想了起来,最近是好象有人禀报,说是在西山山脚下修了一座行宫,在那里附近也有几万亩的庄田。原本大明皇室是没有皇庄的,亲藩之国时,皇帝会叫有司选择一部份庄田赐给亲藩,立国近百年,亲藩已经极多,这种赐田的制度已经是极大的恶政,因为亲藩绝不会守法,会待佃户庄客极为残酷苛刻,侵夺之下,恐怕怨声载道。

但这是祖制,无可动摇。后来明亡国时,果然各地的亲藩都被杀害,福王甚至被熬成肉羹分给众人分食,原因则是亲藩苦害百姓久矣,而百姓则恨亲藩们入骨,彼此相仇,已经到了无可排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