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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纪纲为患太深,后来律令渐严,校尉拿人,没有刑部出具的驾帖,则可以视同非法,被捕者,可以直接抗拒,并不算拒捕。

这些,也是崔浩向自己的同年杨继宗打听的清楚,对方在都察院,这些刑律上的事,自然也是清楚的很。

如果是别的事,他这么一问,倒真的要把一群锦衣卫的人难倒。没有驾帖,确实不能随便抓人。而刑部的驾帖就是专门用来限制锦衣卫权力的,那帮文官,哪里会随便开出驾帖来?

不过今日情形不同,崔浩这么一问,王彬便是露齿一笑,道:“大人,今天早朝,我家太保奉皇帝敕命,可以依‘告奸’之律,拿捕被举报的犯官。”

这么一说,崔浩心中一沉,知道大事不妙,已经是坏了事了。

早晨朝会时,这种可以凭告奸做法来抓人审问的作法就已经使得文官们起疑,并且大为愤慨。如果不是当时被张佳木抓到了小辫子,证据翔实,文臣们被堵的无话可说,而皇帝也大为愤怒的话,此议绝不可能在朝会时这么轻易通过。

但所有人都不可能想到,告奸法刚刚出来,锦衣卫居然就这么开始行动了。

“好,这么一说,诸位来拿我,我可以束手就擒。”崔浩面露讥讽的笑容,向着王彬问道:“但我要请问,是何罪名,是何人首告?”

“罪名,自然是大人有贪贿情事。”王彬也笑的甚是和气,并没有剑拔弩张的紧张之感,在他身前左右,第一次来抓文官的监察力士们也是面露好奇之色,他们,也是头一回来抓这么一个头戴乌纱帽,青袍圆领犀带官靴的青年官员。

“贪贿?”崔浩突然仰天大笑,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下至为滑稽之事,他大笑道:“我知道总有一天,太保会容不得我。不过,总以为是什么别的罪名,不料竟是此罪。太保大人诛除异已,难道就到了这样无所不用其及的地步了么?”

“这些话,我不敢听,也不愿听。”

听到指斥自己家大人,而王彬这类锦衣卫的人,却是视张佳木为神明。他的一切,都是拜张佳木所赐,哪里能听人家直面张佳木的是非?

况且,眼前这官儿,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相与。虽然现在被包围,将被拿捕,却仍然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根本不把众人看在眼里。那股子文人特别有的傲气和酸腐气,熏的人难受。

要知道,适才王彬已经出示了腰牌,他也是正经的朝廷官员,正儿八经的六品武职官,可崔浩看他的眼神,却如同看什么小贩菜佣,或是人家的奴才走狗一样。

这种表现,也是深深触怒了一样有傲气,一样极为聪明的年轻武官。此时听到崔浩的报怨,王彬便冷然道:“这些话,请崔学士在诏狱对质的时候,自己和审问官员去讲吧”

“也是,和你说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