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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他们君臣自小相识,惟功多次立功的过往,如果现在惟功还在京师,那么申时行倒不好用力太猛,但这位英国公府的少主就是吃亏在不知道收力,锋芒太甚,叫申时行抓着不少痛脚,现在人远在辽阳,立功再多又如何?

只要皇帝心里厌弃了你,立上天大功劳,你只能在外兜兜转转,永远进不了权力的核心,永远都是外围。

申时行倒不是对惟功有什么讨厌的心理或是旧仇,只是单纯的提防武人的文臣心思罢了。

哦,如果说有怨,倒是有一些。

当初惟功支持张居正的清理整顿丈田之事,在京畿与当时的大宗伯礼部尚书马自强家起了严重的冲突,申时行听到消息之后,没有表态,没有表态不代表没有态度,申时行的态度就是十分不满,可能就是这么一件事,在他心里种了因,现在开始花花结果。

江南大家族出来的,哪怕小时贫困被人收养,连姓氏都改过,但几十年过来,申家也好,徐家也罢,又是根深蒂固的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申时行的立场,当然也是在张居正的对面。

“奏给皇上知道吧。”

申时行少有的沉声叹气,将兵部呈上来的奏报,简略的写了票拟,将应办的流程写在上,当然,是能简则简,能省则省,而两件功劳,一件正,一件奇,一起摆在案上,前功未赏,后功已至,想来今天一直到晚上,估计会很难入眠了。

“阁老,辽东有信来。”

“是不是王叔平的信?”

“是,阁老……是派专门的信差送过来的。”

申时行微露惊疑,低声道:“那还不赶紧拿来。”

信是从广宁发过来的,当然不可能用塘马,也没有用官家的驿站,私人私信,只能派自己家人,沿着官道,自己打尖住店。

这样的送信法,一般的官员都没有办法承担,除非是有急事,或是要紧的大事,否则的话,当时的人写信送信,都是托人捎带,替人带信,原本也是一种极为重要的社交手腕和办法。

王叔平是山东按察司的分巡道,名政和,申时行的任副主考和房师时取中的门生,十年时间从二甲吊尾的进士巴结到了正四品的按察副使,分巡辽阳,就他的资历来说,申时行这个座师肯定也是出了不小的力气。

出了力,当然就要有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