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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时兄说的是,小弟有点患得患失了,我辈君子,但凭直道而行,何必计较太多!”

袁可立倒是慷慨激昂的很,听到他的话,顾宪成也是有哭笑不得的感觉了。

当下拱手而别,袁可立做的一顶二人抬的小轿,他已经是观政进士,虽未正式授官亦是官身,按体制出行需有一定之规,今日虽然是便服前来访友,却仍然坐了轿子前来,这会子上了轿,两个轿夫抬动轿身,却是往南城去了。

袁家虽是世家,急切之时也没有可能捧出大捧的银子替袁可立买大宅子,只能在南城租房居住,比起顾宪成来就差的太远了。

“存之,你等一下!”

看到高攀龙要走,顾宪成叫住了他。

“呃,叔时兄……”

“你莫解释,听我说。”顾宪成已经没有刚刚的疾颜厉色的模样,看着高攀龙,温言道:“你一心向学,打磨学问,这我都是知道的。我辈不仅要看正学,也要看看杂书,这样才能开阔眼界,增长见闻,所以你看辽阳书局的书,我向来不说什么……”

“嗯,兄知弟素来嗜书如命……”

“听我说完……”顾宪成神色平静,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我说辽阳离经叛道,并不是信口而言,张惟功在辽阳所行的一切,多半都是自立创新之举,他的举措之下,维持大明的一切支柱都不复存在,所有的机构,个人,都得围绕他一个人转,他若贤,地方受益,然而,他这一套若是换了不贤之人,或是心怀不轨的人呢?”

这些话,顾宪成以前倒是没有和高攀龙说过,乍听之下,尽管是年底的时候,寒风凛冽之时,高攀龙还是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确实,辽阳的体制看似分权分散,但其实最终还是集中在惟功一人手中,如果惟功真的有什么异志,倒是真的无人可制了。

相形之下,家丁制,封建制,卫所都司和镇兵夹杂,文官总制的制度,再加上大小相制的心传秘法,这样的制度下,总兵就算是想造反也几乎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而辽阳现任的制度,架空文官,地方屯堡直属总兵,文官对地方政务的干涉调节能力被彻底剥夺,都司原本就是闲衙门,现在根本就成了总兵的下属部门,一切都只能听令行事而已。

惟功又手握重兵,辽阳还没有监军太监……在辽阳现在的格局下,就算有太监肯定也是没用,完全起不到监督的作用。

这样的形势下,如果惟功真的是一个有野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