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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吓得捂住了嘴,生怕冒出一点尖叫声,浑身颤抖着摸摸索索手脚并用地朝车门爬去。

但是晚了。

叶妙安面前已站了个蒙面黑衣人,一个手刀砍向她后颈。

她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左怀恩在门前站着。

时候久了,汗顺着肉脸往下淌,衣领子跟前胸后背粘在一起,他却动也不敢动。熬得快要受不住,才听见小火者扬声道:“公公有请左大人”,领他进了屋。

“姑娘人呢?”屋里的人说话声音轻且低,比寻常男子柔和些。那人一边问话,一边走到案前,拿着鎏金瑞兽镇纸把纸抹平了。行事举动都静谧无声,想来是常在御前行走,如此方不会惊了驾。

左怀恩知道这位爷的做派,连忙上前研起了墨:“刚过了灯市口就动手了,这会子姑娘应在爷爷您院子里了。”嘴里说着,手没停,吹了气似的胖脸上堆满了笑,整个人看着浑圆无害。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眼前这位名唤李准的,年方二十有六。虽说是个宦官,但可是当今太子眼前一等一的红人,打小一起长大的大伴,又兼着御马司的掌印,位极人臣。左怀恩给他当孙子当的也是有滋有味。

李准提了笔,清秀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从柔和了些的眼神看,心下是有些满意的。沾满了墨的狼毫在纸上那么一点,留下一笔浓墨重彩。

李准端详了一下字,又道:“此事可办的稳妥?”丝绣麒麟补子跟着他动了动,泛着柔光,织金锦曳撒掐腰恰到好处,衬的身形修长。

左怀恩正要把这字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听见上头发话,赶忙回道:“稳妥极了。我已寻了一具女尸,替下了姑娘。那尸首脸划得烂烂的,保管叫她老子娘都认不出来。顶事的马夫也被死士收拾干净,只当是畏罪自尽了。”

说完这话,左怀恩自己觉得也是稀奇。他跟着这位爷有年头了,以为是个六根清净的,谁知道突然动了凡心,还来了强抢良家女这一出。可怜一个阉人,人前再怎么风光,缺了□□这二两东西,想找个对食还是得使些阴损手段。

心下这么想着,嘴里可不敢说。抢人的事用他,是看得起他,多嘴可是割舌头的事情。

淡淡的安息香从仙鹤炉子的肚里飘出来,不知不觉就灌满了整间屋子。李准把那笔字写完,随手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递给左怀恩:“今儿个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