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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兰尖叫着冲过去,被一把拦住。

玉娟灌完了药,保证碗底一滴没剩。方才转身,抽出鸳鸯帕,把指尖上那带出来的一丁点棕色药迹擦净,颇为不屑地对春兰说说:“没见识的,叫唤什么。姨娘不识趣,你也不识趣么,这都是夫人好心送的,保管药到病除。”

宋姨娘被灌了这么一碗浑汤,说不出话来,只管趴在床边干呕。

玉娟眉毛一拧,吩咐边上的小丫头:“给我看好了,别叫姨娘呕出来,这东西金贵着,剥了你们的皮也赔不起。”

……

这厢说完当时的场景,春兰垂下泪来,把腰间掖着的巾子抽下来,拭干眼睛:“自打喝了药,姨娘是一日不如一日,干的东西都吃不了,只能硬灌下些汤水去。再然后,张大人就带我来了这边,不知姨娘现在如何了。二姑娘,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原是不愿意的,架不住夫人劝……”

叶妙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自己没有责怪她。

“姨娘真是命苦。”春兰惋惜道。

听了这话,叶妙安不知为何,突然想笑。

什么是命呢?

“那被煮了吃的婴儿,不得全尸的饿殍,没作恶的好人,凭什么落得如此下场?世上的事,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老天可有个判定?”

耳边好似轰隆作响。这话是李准先前说过的,叶妙安冷不丁想起来,只觉得彻骨的寒。

回忆纷至沓来。

架着她仓皇进宫的车,旁人脸上幸灾乐祸的笑,莫名被斩断的好姻缘,不闻不问的骨肉至亲,一一浮现在眼前。

那些人打着父慈子孝的牌坊,害她不够,还要害她的生母。她守规矩,讲尊重,换来的是对方恨不得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叶妙安若有所思地说:“是田夫人给的方子,玉娟喂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