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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用水陆大会祭祀活人?有意思!”曾公亮笑着摇摇头继续往下看,等他看到声震四野,火光冲天,墙倒屋塌,飞石溅于三里之外的时候,就再也笑不出来,握着奏折的手也微微的发抖,别人或许会以为这是天罚,但是,作为火药名家的曾公亮可不这样想。

“威力太大了,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效力减少八成,这就该是火药爆炸才能产生的动静才对,烟少,轰击凶猛,突然!何人干出来的?”

曾公亮快速的检索奏折中提到的人名,那个被人家活祭的书生竟然还是一名官员,十七岁的承奉郎,如果不是正职官,那就该是赏赐的官职才对。

云峥!

曾公亮已经死死地记住了这个人的名字。

“明日去吏部抽调此人经历一观便知。”

走出钦天监的大门,外面已是黄昏时节,还没有到达瓦市子,鼻端就传来牛马猪羊身上特有的骚气,地上满是带血的污水,曾公亮皱皱眉头,踮着脚尖从那里走过,旁边小河上已经有百十艘小船停泊在此,汴梁水门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会开启,放这些载着猪羊的船只进来。

“以后开关的时间一定要放在午夜!”曾公亮这样小声地嘀咕着,快速的通过了瓦市子,周围全是扛着猪羊死尸的商贩和伙计,现在这些人越发的肆无忌惮了,钦天监这样的地方怎么能够成为杀猪宰羊的地方,就不怕招来天罚吗?

等他坐上自己的马车,身上的白色轻薄绢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掀开马车的帘子,让微风透进来,这样才感到舒适一些。

端明殿学士丁度的宅邸就在西水门外的四眼桥,拿不定主意的曾公亮很想和这位共同奉旨著述《武经总要》的老友共同商量一下,成都府天罚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

被老友迎进门,抵达书房之后,曾公亮没有应和老友的寒暄,而是非常熟练地从老友的书架上取下刚刚编纂成型的《武经总要》的纲目,指着火药这一篇对丁度道:“公稚,你三年前说过火药声若霹雳,只可惜效力不足,倘若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有一种火药,可以声震百里,火光冲天,墙倒屋塌,飞石溅于三里之外,我兄以为如何?”

丁度呵呵笑了一声,拉着曾公亮回到坐榻上做好,将丫鬟端上的酸梅汤往曾公亮的面前推一下说:“不急,不急,先喝了这碗酸梅汤,消消暑气,然后再说火药的事情,你身上的汗馊味让老夫这样不修边幅的人都为之侧目啊!”

曾公亮哑然失笑,抖抖袍袖,喝着酸梅汤等待丁度的回答,老友如今进入了吏部,已经有拜相的传闻流散出来,其言凿凿,唯独曾公亮不信,一位个性朴实,不重仪表的老好人当了参知政事那不是好事,而是一种煎熬。

“贤弟先说说你的这番形容从何而来?”丁度永远都是一副慢腾腾的样子。

曾公亮从怀里掏出那张奏折,翻开之后,在其中某一个地方点点,指给丁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