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要做这样的自我惩罚?曾经的钟亦凡,到底又是个怎样的人呢?

第5章 意外偶遇

新楼五零六室是盖教学楼时就预备出做广播室用的了,里面是一大一小的两个房间。外面大些的有两套老师那种办公桌椅,是给编辑组的成员写稿子用的,另外几把零散的学生椅子就是广播站全体成员开会时坐的了。里面的小套间才是真正的播音室,所有的播音设备,以及CD碟片磁带稿件等都在里面。

江溪站在广播室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此刻他确实是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样,紧张得手心都微微有些冒汗。

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要见到了……

然而江溪所有的期待在开门进去后的一瞬间就落空了。虽然里面挤挤挨挨的有二三十人之多,但一眼扫过去,就已经知道钟亦凡不在里面了。没有人如他一样是为了见钟亦凡而来,也就不会有人如他这样失望,所以由高二年级担任广播站正副站长的两名女生给大家面试就足够了。

想见一面怎么就这么难呢?江溪不知道,钟亦凡脚好了之后原本真的打算直接负责播音组的面试的,但同时身为学生会宣传部部长的他被临时指派带着宣传部的干事布置书法、绘画竞赛的展览会场,此刻正忙着把所有的参赛作品往墙上固定。

面试最重要的一环是试读一则新闻稿,主要是测试一下普通话是否标准,语速快慢是否适当等问题,这些对江溪来说自然是小儿科的。更主要的是,看不见钟亦凡,那种扮家家酒的感觉就又回来了,坐在一群小鬼中间,好像自己在哄着一群孩子玩一样。

好想,吸支烟啊……

面试结果会在下周通知,江溪离开高中部新楼回寝室路过开学典礼时进去过一次的多功能礼堂,里面现在开着灯,好像有人在忙着什么。早已经过了好奇心旺盛的年纪,他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就走了过去。

而窗子里面,有人正拿着一副书法作品跟钟亦凡交流着。

“今年初一的新生中人才不少嘛!这幅字放在高中部里比也绝对会胜出!”

“叫什么名字?”钟亦凡边说着边打量作品落款:“江溪?名字挺中性的,你猜是男是女?”

“希望是女生,我喜欢写字漂亮的女生。”

“你就稍微正经点吧!”笑着拿过那幅署名江溪的书法作品,钟亦凡轻声读出了上面的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字写得倒是不错,不过比赛选《越人歌》里的这句话恐怕有点吃亏。”亲手用双面胶将江溪的字固定了在了墙上,钟亦凡说得倒是实话,比起“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又或者“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那些来讲,江溪写得这个明显有点跟学生的身份不搭了。

“不怕,咱们蒋校长是出了名的开明,诗词而已嘛,又不是黄段子。”

“那到也是。”点了下头算是认同。钟亦凡固定好作品正要叫人看看正不正的时候,从外面刚被美女副部长抓壮丁揪来帮忙俩学生一边喘着一边说下雨了。

一听这话,钟亦凡忙趴在玻璃上仔细往外瞧了瞧,果然是掉起雨点来了:“完蛋了!怎么突然下起雨来了,我被子还在楼顶晒着没收呢!”

面临着晚上没被子盖的严重问题,钟亦凡跟大家简单交代了一句,就冲出礼堂就往寝室楼方向奔了过去。

场部中学因为学生比较多,校园面积有限,因此把宿舍楼的楼顶都利用了起来。楼顶周围围起了三米高的铁丝网,在上面拉起一根根的铁丝用来给学生们晾晒衣服用。

江溪也是上来收衣服的,虽然舅舅让他每周末把穿脏的衣服什么的拿回去让舅妈或姐姐给他洗就行了,但以江溪的年纪而言,实在没办法坦然接受这种好意。自己能做的,他都努力自己去做,尽可能的少给别人添麻烦。

男生寝室楼同女生寝室楼遥遥相对,距离比较远,比起女生楼顶永远晾晒得满满当当的状况,男生这边大多数时间都是很空的。毕竟男孩子大多比较懒,读书的年纪大部分拆拆洗洗的活还是由家长包办的。江溪上来的时候,楼顶上了除了他的内衣跟袜子以外,就只剩下斜右方还晾着一床被子了。已经开始掉雨点了,再不收的话就要淋湿了,江溪犹豫着要不要忙把被子收到宿管老师那里时就已经走到了被子跟前。

他刚伸出手,被子后面就传来“嗵嗵嗵”地脚步声,来人一把先从被子另一侧给收下来抱住了。

钟亦凡高了江溪一头之多,收完才看见江溪保持着一个想要收被子的姿势楞在那里。

“哎?这是你的被子么?”难道是自己收错了?学校的床单被罩都是统一发的,一般大家都会在被罩上做个自己的标记,只是现在天已经黑下来了,看不清楚弄错也很正常。不过这楼顶就剩一床被子了,如果真是弄错了那自己的被子跑哪去了?

天已经渐渐黑透了,又下着雨,江溪根本不能百分百地看清前面人的样子。可是,他就是能够确定那是钟亦凡,相当地肯定。

这样突然的相遇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来不及做出正常的反应,只是木讷迟钝地直着眼机械性的缓慢摇了下头。说实话,这种表情动作在已经完全黑下来的空旷楼顶还显得挺诡异的。

知道自己没错拿别人的被子,钟亦凡就转身快步往回走了。雨点越来越密集,再站一会儿被子真要淋湿了。

江溪就这么直直地站在那里看着钟亦凡离开的背影,脑子里混乱地翻滚着前尘往事。

钟亦凡接童乐下班殷勤拉开车门的姿态,钟亦凡吃饭时为童乐挑出鱼刺的细心,钟亦凡婚礼上跟童乐的那个吻,钟亦凡最后给自己点上那支烟时看过来的眼神……

盯着钟亦凡的背影,感觉这一盯有万年那么久,久得像患上了差时症,而事实上钟亦凡还没有走到下楼的门口。

竟然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就这么看着人走掉了。心里疯狂呐喊着钟亦凡的名字,然而,却开不了口叫不出声,直到——大力的“咣当”一声响彻楼顶,是下楼的那扇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