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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宦 沉九襄 1562 字 2022-10-20

晏七听着也是一笑而过,瞧小炉上煮沸的茶汤已香气缭绕,便执起来给他倒了杯,但并没有添满,“茶汤醒神,就寝前多饮无益,便如饮酒,不可贪杯。”

“看看你,好好一个年轻人,说话却这般古板!”李故抬手指了指他,啧啧感叹两句,拿起茶汤递到嘴边品了一小口,话音隔着缭绕的热气递过来,“找你过来没旁的事,就是白日里看你不见了那许久,还以为遇上什么事了,眼下西经楼里住着皇后娘娘和二小姐,寻常都别瞎跑,若是一不小心冲撞了贵人,神仙也救不回来你。”

这位掌事性子和善,说这些并不为危言耸听,尽都是为底下人着想的劝诫而已。

晏七颔首应了声,也不瞒他,“我今日便是往西经楼中寻书去了,但未有何事,只是恰逢楼中无人侍奉,皇后娘娘遂召我进画室伺候了一下午笔墨,这才耽搁了时辰。”

“哦?”李故倒颇觉意外,“皇后娘娘素来不喜旁人近身,别看栖梧宫中下人成群,但实际除了粟禾,其他人都鲜少能踏进内殿”

晏七眸中一顿,随即又笑笑,“那许是今日粟禾姑姑有差事在身吧,我进去时正遇上她从楼中出来,之后便一直未曾再见她折返。”

李故抿一口茶水,眯着眼思索了片刻,又问:“皇后娘娘既然还肯召你近身伺候,想必不至于对你仍有成见,那她可有说过免了你先前的过失?毕竟先头那场风波我有所耳闻,亦觉得你是无辜受累。”

晏七不可置否,如实说有,“娘娘确实曾问过我是否想要重回咸福宫,但”

这么个语气听来,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李故瞧他踌躇神色,砸了咂嘴,皱着眉有些责备的口吻,“皇后娘娘向来一言九鼎,既然问了必然就是确有此意,绝不可能是迂回试探,你该好好把握那等机遇的。”

晏七想起那时皇后曾说要他好自为之的话,半垂着眼睑有些自嘲地笑了下,“或许我是个目光短浅之人,与其回到繁花锦绣中争权夺势,还不如就在这鲜有人至的西经楼一辈子与笔墨为伍更来得自在。”

他看了眼对面的李故,“您不觉得吗?”

那言语中意有所指,因他曾听闻李故与徐良工乃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如今眼看徐良工身居高位,李故但凡稍有些争权之心,无论如何不至于屈居在这偏僻的西经楼只当个闲散管事,只是其中缘由为何,说到底,各人的选择罢了。

李故被他问得一怔,摇头叹口气,朗声调侃了句,“你才来这里多长时间,光看到每日与笔墨为伍淡泊宁静,等时候长了,见多了里头那些人拜高踩低整日里给你缺东少西寻岔子,有你后悔的!”

晏七弯了弯嘴角,并不言语,见他抬手举止之间不甚流畅,遂问了句。

“还不都是教二小姐给闹得”李故说起来皱着眉,眸中却是笑意盈盈,温温然从眼角几处褶皱中漾出去,“国公府的小姐们恐怕生来就喜欢高处,那丫头放风筝都要骑在人脖子上放,说什么要和风筝一样自由自在,折腾一下午,险些搭上了我的老命。”

晏七闻言忙从软榻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拉开衣领看了眼,并没有淤青的痕迹,想来只是长久未曾活动过,肩颈上一时吃不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