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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宦 沉九襄 1555 字 2022-10-20

若西经楼从此不复存在,那他们这些在这里当值的人,恐怕也就需遣散了。多余出来的人就得赶紧自寻出路,否则时候一到,必然是会被送去做苦工的。

第二日辰时,皇上的旨意果然传下来,取缔了西经楼,着工匠将废墟清理后便会全然将其封闭。

这道旨意一下来,哪还有人坐得住,能拖到关系都赶紧托关系往外走,眼瞧着人越来越少,刘承喜在房里急地直打转,无奈之下只得去求李故帮他讨个差事,只要不去做苦工,干什么都行。

李故呢,西经楼焚毁之事皇后虽未责罚他,但西经楼被取缔后便将他派去了京郊的行宫服侍先帝的和敬太妃,他耐不过刘承喜一再恳求,只好托了脸面教人在宫闱局的名簿上再加了个刘承喜的名字,届时与他一同前往行宫。

最后剩下任东昌与晏七,任东昌是因程修仪之故没法儿托人帮忙,晏七却是托了人也无用。

赵瑞成也替他到处求了人,但因他手背明面上大片的烧伤便等同于破了相,这样的人放在主子眼前晃悠那是大不敬,就像那时初来帝都,因为家乡的疫病被人觉得不吉利一般,他如今在旁人眼里,也是不吉利的。

敏欣倒是来瞧过他一回,嘱咐他好好养伤,说定会去求淑妃娘娘重新召他回去,但后来也再没有了音讯。

或是因他手上的伤痕,或是因西经楼曾是皇后常来之处,总归淑妃都是忌讳的。

事到如今,眼见阖宫里那么大,却除了做苦工的晦暗地方,没有哪里还能容得下他。

西经楼封闭前几天,任东昌喝了一整日的闷酒,临到傍晚时分终于出门了一趟,入了夜才回来,身上脸上带了伤,仪容也有些散乱,衣服上隐约可见诸多脚印污渍。

晏七看在眼里却没法儿过问,如此反复了三天,情况似是逐渐见好,第四日正午时,他收拾了东西,与晏七告别后,仍旧重新回了灵粹宫当差。

最后连伤重不能下床的韦安也都托人寻到了个奚官局跑腿的差事,李故眼见晏七无处可去,心下不忍,原也打算带他前往行宫,但无奈周承彦得知刘承喜之事后教人打了招呼,宫闱局的人也就再不敢随意添人上去了。

李故走的那日,是西经楼封闭前一天早上,晏七前去送他和刘承喜,却见他只随身带了一个不算鼓囊的包袱,再则另外的,便是那把从未响过的古琴,李故待之甚重。

他这人心善,未能安置好晏七总归心头过意不去,临走也还嘱咐了句,“我与良工说过了,你这伤如今露在人前不好,等过些时候稍稍痊愈,不那么显眼了,他会再提你出来,暂且忍耐些吧!”

话是如此说了,可烧伤的伤痕如何能痊愈,只会时日越久瞧着越是骇人,但李故一片好心他也诚心谢过。

伤痕是他自己找来的,如何能怨天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