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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跟你们班主任说——”

“妈,”何随低声道,“这几天我已经在逐渐疏远他,我心里很难受,他也是……您就看在当初也挺喜欢他的份儿上,心疼心疼他,也当是心疼我。我们甚至都没有开始,但总要给我们一段时间适应吧?”

何随长大后就很少哭了,何母见到儿子“啪嗒”一声掉到餐桌上的泪,心里狠狠一疼。

但长痛不如短痛。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可哪怕她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未来何随要面对的远比他想象之中的更可怕,那天那几个老太太的话,让她一个外人来听都已经够刺耳了,往后何随要怎么面对那些恶语和伤害?何随还太小,她一个中年人光是想想就觉得难以忍受,何随要怎么办呢?

所以她必须来当这个恶人,帮他快刀斩乱麻。

何随的故意疏远太明显,郑修然主动找了他几回,见他眼底浮起的不耐越来越明显,后来就不再往他跟前凑了。

郑修然这段日子有点压抑,他的父母亲都感觉到了,什么都没问,只是在周末约了几个朋友的小孩子过来,他们跟郑修然是同龄人,终于将他劝出去打篮球。

酣畅淋漓出了一身汗,郑修然被几个人搭着肩膀从篮球馆往外走,好巧不巧地撞上从书店出来的何随,他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散了个干净。

何随远远地看了他一眼,扫了一圈他身边的朋友,然后低下头去,像个陌生人一样抱着新买的卷子快步离开。

何随回到家中,想起郑修然跟几个好看的男孩子站在一起、神采奕奕的模样,忽然觉得世间所有痛苦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何母很快发现了儿子的异样,这段日子何随眼中没有了光,也再没有开心地笑过,他总是神情落寞,哪怕是专注做题的时候,眉头也时时刻刻拧着,像个解不开的死结。她不确定自己做的到底是不是对的,儿子这样的状态又会持续多久。每天像有一块巨大的乌云久久笼罩着房间,她没有再见过晴天。

这年的冬天来得早,好像也格外冷。

寒风吹透了这间小小的房间,何随缩在被子里,知道这晚又是一样,他与母亲都没睡着。何母一个月下来像是老了十岁,而何随的心事也越来越沉重。

他没有放下对郑修然的喜欢和执念,正相反,这段还未开花就夭折的感情令他身心俱疲。有时候能勉强入睡半个钟头,梦里也全是痛苦。他不堪折磨,主动找到班主任,说他想去别的班级。

郑修然从别的同学口中知道了这件事,轻轻“噢”了一声,“其实我要转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