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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皇上屡次削藩,宿将尽数寒心,讨伐起来谁会用心?”

“要是能拖到皇上驾崩,还没有拿下我们,太子登基不通军事,或有机会——这机会也不过一分吧!”

一阵秋风掠湖,远处楼阁台廊曲折,半枯的荷叶随波,风都带了透骨凉意。

济北侯站着,看着湖水,良久才说着:“这事艰难我知道,也亏得你坦白说出来了,只是在此时我想说些心里话。”

“我封济北侯,爵禄不过一千二百石,你也知道,南方一麦一稻,稻可收二石,麦可收一石,加起来就是一年三石。”

“一千二百石,不过是四百亩之田。”

“要论米价一两二石,一年不过六百两,这就是朝廷的大恩。”济北侯不急不徐的说着,带着轻蔑的冷笑。

“但是文官却不理这个,为什么?”

“很简单,桃子熟了,文官要摘桃,勋爵不去,他们怎么掌权?”

“故飞鸟尽走狗烹,其实是没有官员会帮功臣喊冤,谁叫你们傻到出了死力开国呢?”

沈直站在一侧,就静静听着,他自是明白,官员是为公也为私,为公就是天下平了,自用不着功臣,杀了虽有点残忍,却可以光明正大说为国去掉祸端,为私就是济北侯说的夺权——勋贵不死,文臣不贵!

百姓更是不管这些,死了勋贵只会喊好,事实上百姓死任何大臣和官员都喊好,看见杀贵人的头就满城满街的去看。

为死了忠臣喊冤只有戏文里才有。

可立在功臣的立场上,这声音就理直气壮:我出身入死奋战几十年就为了这区区一千二百石?

甚至一千二百石都不可保?

正想着,济北侯突平静下来,不知为何,脑子一片清明,现出激昂之气:“有人说,国家委屈你一人,可活万人,我偏就不服这理。”

“你要委屈我,我就要委屈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