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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启沛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个笑话。她生来便失了父母,唯一的亲人就是同胞的弟弟,那是她的至亲。他们一同出生,一同长大,一同读书,一同学艺……可以说,这个弟弟占据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

她把他当至亲,他却拿她当工具!

功名利禄,权势富贵,以及那背后蝇营狗苟不可言说的一切,现在想来何止是令人作呕。

陆启沛在重生后的第一个时辰里,狠狠地哭了一场,哭逝去的亲情,也哭过往的天真。不过当泪水落尽,曾经所在意并为之受伤的一切,便也被她彻底的抛下了。

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即使眼眶还红着,少年的目光也渐渐坚定了起来。

陆启沛从来不是个蠢人,她能在科举中独占鳌头,她会在琼林宴上夺得皇帝赏识,本就足以证明她的优秀。最后她会死,只是因为一叶障目,从来也没想过要防备身边至亲至信之人。

而现在抛开了这些,束缚在她身上的无形枷锁也就随之破碎了——她没想过报复,但她也不会再留在这里。她不会再辛辛苦苦的读书科考,就为了给她那不成器的弟弟争一个功名,更不会为他拖了另一个女子下水!

似浑浑噩噩过了三两日,陆启沛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阿鱼着急得不行,请了大夫来看,也只说是陆启沛忧虑过度,可开了安神汤也不甚管用。

陆启沛眼看着憔悴了下来,却安慰阿鱼道:“没事的,许是临近科考太过紧张,等习惯就好了。”

阿鱼看着她苍白憔悴的小脸却是担心得不行,这种事哪是一句习惯就能管用的?更何况春闱临近,若是陆启沛在这个时候病倒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一切的谋划都要再耽搁三年?!

这种大事阿鱼可拿不了主意,便是一跺脚,对陆启沛说道:“公子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得去问问少主,让他拿个主意才好。”

陆启沛却是赶忙将她拦下了,只道:“阿成还有大事要做,这些许小事就别拿去烦他了。”说完见阿鱼满脸的不认同,便又道:“这样吧,还有几日才科考,我听说城外的护国寺相当灵验。正巧我也是因为春闱的事心中不安,去佛祖面前求个安心,当是有用的。”

阿鱼听后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个主意,毕竟连大夫都治不了的毛病,真请了少主来又能做什么呢?或许还不如求神拜佛来得有用,至少求神拜佛真的能够安定人心!

说服阿鱼之后,陆启沛出行的计划便顺利了许多——不是她不想在重生的第一时间就拂袖而去,实在是重生了一回,让她真真切切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她就是一枚棋子,一枚被人捏在掌心肆意摆弄的棋子。而现在正是她实现价值的时候,执棋的人又怎会容她随意的脱离棋局呢?

即便陆启沛这几日没有踏出房门一步,她也知道,这整座府邸的人都是盯着她的眼线。而从小与她一同长大的阿鱼,她曾经十分信赖的阿鱼,也不是跟她一条心。

犹记得前世,最后那一碗有毒的羹汤,正是阿鱼亲手端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