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百无禁忌!法琉璃不对劲!

至于他们具体在哪里遇害,又是被谁所害,琉璃尊者也算不出来。

不过知道这些,对沈浪已经很有用了,当下对她合什一礼:

“多谢尊者。有此线索,弟子总算不再是两眼一摸黑,知道该上哪儿去查了。俗事既了,弟子不敢再打扰尊者修行,这便告辞。”

“等等。”法琉璃叫住沈浪,似笑非笑地瞧着他:“这么急着走做甚?怕我留你做和尚呀?”

沈浪干笑两声:

“那个,案情紧急,弟子想早些去调查线索,免得被人毁灭了线索,害尊者白白推算一场。”

法琉璃轻笑一声:

“也不急这一时片刻。上次黑莲魔窟一别,也有好些时日没见了,我且问你,前时送你的经书,可有翻阅参悟?”

当然翻阅参悟了!学了好几个实用法术呢!

只不过,沈浪也就只是学了法术而已,其它佛法禅理什么的,那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不过这话可不好意思直说,沈浪只得含糊其辞:

“弟子虽然公务繁忙,但尊者教诲,不敢或忘,那部佛经,弟子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看一看的。”

法琉璃眨眨眼睫,手肘支膝,素手托腮,偏着螓首,一副好奇少女模样:

“哦?你真的每天都看啦?”

沈浪点头:“真的每天都看。”

“那你且说说,都看出了什么感悟,又悟出了哪些禅理?”

“这个……”

沈浪支唔一阵,作出一抹惭愧模样:

“弟子惭愧,弟子尘缘未了,六根不净,实在没能悟出什么道理……”

其实真要掰扯禅理,他还是能说出几句著名偈语的。

但这要是说出来,那自己“天生佛子”的身份怕是要彻底坐实,法琉璃怕是要想方设法渡他入佛门。

大师姐可是说啦,他就算做子孙庙主持都不行,更不能顶着颗大光头去万法门,所以,沈浪觉着还是藏拙为妙。

“没悟出道理么?”

法琉璃岂是那般好糊弄的,似笑非笑地瞧着沈浪,那仿佛蕴含着两轮明月的美眸,似有洞悉人心的魔力:

“没悟出道理倒也无妨。只是你既时常翻看我赠你的佛经,那且随便背一段经文给我听听。不拘是哪一页、哪一段的经文,尽管捡你最熟悉的背给我听。”

“……”

沈浪眨眨眼:

“尊者,弟子公务繁忙,得赶紧去查案,您看……”

法琉璃幽幽一叹,垂下眼睑,空灵纯美的俏脸上浮出一抹黯然:

“用得上我时,便赶来找我帮忙,恭恭敬敬一口一个尊者。用完我啦,便连背段经文都不耐烦。你们公门中人,果然尽是无情无义之辈。”

虽明知她是在演戏,可大真人纯以精神便可干涉物质,演技再是浮夸,也有感染人心的魔力。

此时此刻,瞧着法琉璃一副黯然神伤模样,沈浪心中不禁为之微微一颤,油然升起一种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失望的念头。

当下鬼使神差地张口诵出一偈:

“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尊者,这便是弟子的感悟。”

听他诵出这一偈,琉璃尊者俏脸上黯然之色一扫而空,唇角微扬,浮出一抹动人浅笑,空灵纯净的美眸更是隐含光晕,眨也不眨地瞧着沈浪,嫣然道:

“你一页佛经都没读过,便能有此感悟,果然是天生佛子。我就说,当初蛛母梦魇之中,你可是说过‘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连这等感悟都能有,甚至一度以此破去蛛母幻术,又怎可能没有其它感悟?”

“……”

沈浪这才回过神来,无语怔忡良久,方才一脸郁闷地说道:

“尊者,你可是堂堂大真人,怎能用那等手段诈我?”

法琉璃却毫无愧意,只笑道:

“若不诈你,你岂不是还要藏着掖着,不肯给我有半句实话?那四句偈语,岂不是要一直藏在心里?”

沈浪正色道:

“尊者,弟子一句佛经都没看过,怎可能有那等感悟?实不相瞒,那四句偈语,以及‘凡有所相’,都是我抄来的。”

“哦?抄的谁的?”

“那四句偈语,是抄的一个……”

沈浪本想说是抄一个叫做“神秀”的僧人,可马上想起,对别人或可张口就来,反正茫茫人海,上哪儿去找那位神秀禅师求证?

但对法琉璃这套行不通啊!

有偈语、有法号,人家据此信息随便一算,就能算出真相——世上哪有什么神秀和尚?

当下沈浪改口道:

“是一个不知道法号的野和尚。我少时在山里遇到这么个野和尚,听他在那里念念有辞,念的就是四句偈语,我便记了下来。”

“是吗?”

法琉璃唇角微扬,梨涡浅现,又露出那似笑非笑,似能洞悉人心的表情:

“可为何我以那四句偈语作引,以‘宿命通’推算,得出的结论却是……你是这世上,第一个念出这四句偈语的人?还有‘凡有所相’,亦是你第一个说出来的。”

“……”

这下沈浪可真的无话可说了。

这方天地,本来就没有这四句偈语,也没有“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这句话。

他既在这世上把它们念了出来,那么无论地球原作者是谁,在这方天地,他沈浪就是这世上第一个念出这偈语的人。

难道他还能说,哥们儿是穿越者,我不是偈语的原作者,我只是地球文化的搬运工?

见沈浪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模样,法琉璃不禁噗嗤一笑:

“好啦,我也不是要责怪你,你既有此慧根佛性,我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责你?还是那句话,我这琉璃禅院,为你大开方便之门,只要你想来,无论何时来都可以。说不定有朝一日,我能亲手为你剃度呢。”

听她这么一说,旁听了半晌都一言不发的大师姐,终于忍不住说道:

“琉璃前辈,你不可能亲手为他剃度的。”

法琉璃秀眉微扬:

“哦?清丫头为何这么说?”

大师姐认真脸:

“沈师弟已经与我约好,将来要与我合作延续血脉的。佛门虽有子孙庙,但我不喜欢大光头。所以沈师弟答应我啦,不做和尚的。”

“……”

沈浪眼角抽搐两下,心里呐喊:

大师姐,你在这佛门清静地,对着一位佛门大真人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

然而法琉璃身为万法真人闺蜜,对万法真人七个弟子都熟悉的很,对秦清奇奇怪怪的想法、措辞早就见怪不怪。

此时听秦清此言,也只是噗哧一笑,说道:

“我又没说要做棒打鸳鸯的恶人,也没说现在就要渡小法海入佛门。等你们事情办好了,小法海无牵无挂了,再入我佛门也是可以的。”

沈浪心里翻了个白眼:琉璃尊者,看来你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秦清想了想,说道:

“沈师弟佛性、慧根真有那么好?”

法琉璃微笑颔首: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若尘埃……清丫头你也略通佛经,难道听不出来,小法海的根性如何?他呀,可是天生的佛子呢。”

秦清沉吟一二,对沈浪说道:

“这样的话,我觉得琉璃前辈的提议可以接受。你若真是佛法天赋更重,还是修佛最好,将来也有成佛超脱之望。”

她这就是纯粹为沈浪的前程考虑了,她甚至还想得更远,传音沈浪:

“佛门最是灵活,放下屠刀,可以立地成佛。拿起屠刀,可以一念成魔。师弟你将来借佛法之力,成佛超脱之后,也可以随时还俗,咱们又可以继续合作。”

沈浪也是被大师姐这奇葩想法给惊到了,一时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只在心里吐槽:

大师姐,你这话应该回去之后再悄悄给我说的。

现在就当着一品大真人,还是一位修得“天耳通”的佛门真人的面给我传音,那跟大声密谋有什么区别?

果然,秦清的传音根本就没有丝毫隐密性,被琉璃尊者听得清清楚楚,当即眼波一横秦清,娇声道:

“清丫头,你的悄悄话,我全听到了哦!”

“啊?”秦清一呆,但还是坚持原则:

“既然琉璃前辈听到了,那晚辈也不遮掩了。沈师弟可不只是与我有约,他跟慕清雪也有合作之约。

“慕清雪今日晋升二品,未来一品有望,超脱也有可能。我前几日得了奇遇造化,也有超脱之望。那将来大家都能超脱长生,自不会放任沈师弟一直做和尚。

“既他有佛性慧根,佛法对他很有用,那暂时做一段时间可以,成佛超脱之后,沈师弟必定是要还俗的。”

“……”

沈浪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师姐,心说师姐你这还真是胆大包天啊,居然光明正大地说这种话,就差直接说我们要利用佛门了。

你这是笃定琉璃尊者跟师父交情不一般,不会因此生气么?

话又说回来,你又怎么知道我跟慕清雪有约的?

还有啊,听你这语气,你怎么一点都不介意?

你别不是又把你观察动物、妖兽得出的那一套结论,套在人身上了吧?

沈浪心里吐着大槽,法琉璃也被秦清的直言不讳弄得微微一呆,无语好一阵,方才无奈摇头:

“你这丫头,还是这般地……唔,奇怪。”

秦清认真脸:

“琉璃前辈,弟子并不奇怪,弟子只是目光敏锐,善于洞悉本质。”

目光敏锐?

法琉璃眼神古怪地瞧了一眼秦清那双习惯性微眯着的狐狸眼,心说就你那不加持明目法术,五尺之外就看不清人脸的眼神,是怎么好意思自夸目光敏锐的?

不过她身为长辈,也不好跟闺蜜弟子一般计较,只笑看着沈浪:

“小法海,想不到你还背着这么多情债呢。”

沈浪尴尬一笑:

“那啥,弟子……唔,就算做了和尚,恐怕也是个酒色财气样样不戒的花和尚……愧对尊者厚爱了。”

法琉璃眨了眨长睫,少女似地俏皮一笑:

“佛乃觉者。觉悟圆满,参透诸界一切表相,得智慧真理。佛其实并没有禁忌。

“至于我等凡俗佛修,之所以要守种种清规戒律,只是因为我们身在红尘,肉体凡胎,生来意志软弱、智慧有限、六根不净,若不修持戒律,放情纵欲,任滚滚红尘消磨,便会被红尘人欲遮蔽双眼,蒙蔽真灵,最终沉溺于红尘欲海,无法超脱彼岸。

“想要超脱红尘苦海,就得像你说的那样,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持戒,便是‘拂拭’的一种方式。

“小法海你不愿持戒,不持戒就是。你要酒色财气样样不戒,那也由得你。只是将来你若智慧通达、觉悟圆满、身心澄澈,照见一切真理,参透一切表相,那无论你身在哪里,你都已经是‘佛’了。”

法琉璃这番道理,对沈浪来说,纯属对牛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