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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碗碗苦涩的中药灌下去, 四天的时间转瞬即过。

路以卿的风寒终于好了, 但她依然没能从病床上爬起来, 因为风寒刚过亲戚又接连造访——其实她身体底子不错,从前亲戚造访也没什么感觉, 只是这回不巧落水着了凉,这两日便不是很舒服。脸色煞白不说, 小腹也总是坠坠的钝痛,不难忍受却很是磨人。

沈望舒将这些尽收眼底,自然压着路以卿让她继续休息, 顺手还塞了个汤婆子给她暖肚子。只是一转头, 她就把人丢家里自己独自出门去了。

四天时间过去, 正到了路以卿梦中西北战报传来的时候,是真是假都在今日了。

沈望舒想亲自去看看, 再加上她心中是偏信此事的,因此这些天已经不着痕迹的加快了商行的处置。今日出门也是因为商行之事, 她得去见见接洽之人,谈谈商铺转让之事。

因为想要第一时间知道消息,沈望舒便将见面的地点约在了朱雀大街上。那里是整个长安城的主街,最是繁华热闹不说,还有一条道路从城门直接通往皇宫——若是西北真有战报传来,传信兵必走的也正是这条路, 等在街边就能瞧个真切。

巳时初, 沈望舒便领着商行两个管事等在了朱雀街旁的云鹤楼里。

她早使人在云鹤楼定了雅间, 临窗正是外间热闹的街市, 稍稍抬眼便能将这一整段街道的情形尽收眼底。而一行人落坐后不过半刻钟,便有人敲响了雅间的房门。

来人三十几许,容貌普通却透着几分精明,进门便冲着沈望舒行了一礼:“路少夫人。”

沈望舒亦起身相迎,目光不着痕迹的将对方打量了一圈:“徐管事?”

徐管事点点头,沈望舒又请他落坐,双方简单寒暄几句后便直接说起了正事。期间沈望舒带来的两个管事一句话也没说,只在旁听着,却是越听心下越沉。

大半个时辰过后,沈望舒和徐管事也商量完了。两人当场签订了字据,徐管事心满意足的将东西收起来,然后又冲着沈望舒行过一礼后,便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路家商行要迁走的事,路家主至今也没宣扬,而今日能跟着沈望舒来处理路家商铺的管事显然也是心腹之流。两人得了路家主的吩咐,并不会质疑沈望舒的决定,可等那徐管事走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少夫人,这铺子如此处置……”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沈望舒随手将刚签好的字据扔在桌上,面上神色不见喜怒,闻言她看了两个管事一眼,反问道:“二位觉得,父亲想要离开长安可是心血来潮?”

这自然不是,没有谁会因为心血来潮放下稳固的家业,路家主又不是蠢。

两个管事对视一眼,很快便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问道:“不知方才那位,背后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