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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卫景荣的额角都忍不住抽了抽,险些抬头去看天色——他是一大早就带着人出来的,现下也不过辰时,就没听说哪家设宴设在早晨的——只是双方也都明白,设宴只是个借口,所以卫景荣最后还是忍着牙疼说道:“如此那便有劳带路了。”

礼官自然道声不敢,笑眯眯到前引路去了。

卫景荣稍慢两步,压低声音与路以卿解释道:“昨日是有秦君亲自接待的,不过大概是没谈拢又不想跌价,今日秦君便不露面了。看这模样,倒似将和谈的事交给了丞相。”

路以卿了然的点点头,又听卫景荣简单的将那位丞相大人介绍了一番,一行人也施施然走到了秦都的大街上。城中的情形看着倒还好,虽不若长安繁华,可作为一国之都,秦都显然也有自己的特色。而如今城外兵临城下,城中看着倒不是十分紧迫,甚至连街边的一些商铺都还开着。

见此情形,路以卿忍不住说道:“这秦都看着倒还平和,半点不像被围了城。”

她的声音不大也不小,恰好够让前面引路的礼官听见,对方闻言倒也不避讳,回过头仍挂着笑:“郎君说的是。昨日少将军入城,大家都知道要和谈了,自然也就放心了。”

秦国人心都这么大的吗?自然不是,只是他们同样明白和谈的势在必行罢了。

一句话,引来心思各异,之后的一路倒很安静,再没人胡乱开口。不过有闲心四处张望,甚至想着抽空在这城里逛逛的,大概也就只有路以卿了。

秦都颇大,众人没走多久便都骑上了丞相府备的马,踏踏跑了半刻钟,这才到了设宴的地方——和谈自然不能在丞相府,哪怕是打着设宴的名头,最终也被安排在了秦国的四方馆。等卫景荣一行人抵达四方馆时,馆中不仅有秦相,还有不少秦国官员作陪。

秦相说是设宴,现场的布置自然也是按着设宴来的。偌大的屋子里摆了两排矮几,正好可使双方相对而坐,最上一张主座空着,显然是留给未曾出面的秦君。

卫景荣理所当然被迎到了上位,与秦相相对而坐,其余人倒是随意许多。

路以卿便和沈望舒坐在了一起,听着卫景荣与秦相从寒暄说到正事,期间完全没有插嘴的意思,只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面之人。然后看着看着,她的目光便落在了对面末席的一个青年人身上。按理说这样的场合座次多多少少代表着身份,偏这青年虽坐末席,可一身气度却不是前面之人能比的。

许是路以卿的目光落在青年身上有些久了,那青年也抬眸看了过来。他一双黑眸格外深邃,让人看了莫名几分心悸,可旋即青年露出个笑,那深邃心悸便又在瞬间消散,仿佛错觉。

路以卿收回目光,无意识蹙起了眉。

旁人或许不曾留意她神情变化,可坐在她身旁的沈望舒却是一直关注着她,因此立刻便问道:“阿卿,怎么了,你为何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