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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邕面无表情沉默着。

赵坚吸了口气朗声道:“堂上,李太守经过卑职手挪用的公钱五百八十七贯,除了支付部分宴饮酒席歌女红妓的费用之外,其中三百贯是去年八月二十七日让本官带到京城交给李左相府管事梁思归。此款因无名目,李太守命卑职以耕作机具入账……”

李邕的面孔扭曲着,这完完全全的是诬告和捏造,自己确实曾经让赵坚带了三百贯钱去京城交给左相府的梁思归。但那款项本就是转交李适之代买本郡机具水车良种铁器等耕作用具。那是北海郡公用支出,只是自己图省事走了私人路子,也不过是想图个方便罢了,却在赵坚口中成了没名目了。

赵坚开了头,后面的人便更容易开口了。

“卑职经手的一千余贯的款项,除了随同太守出行支付诗酒费用之外,有三笔分别为二百贯,四百贯和一百贯是前年冬天去京城时,李太守命卑职置办厚礼拜见了京中几名朝臣。李左相和裴尚书府中都曾送礼。这些账目回来后太守命卑职以赈济灾荒入账上报。但直到现在,上面并没有将这些款项当做赈济款注销。”这是长史刘成功的交代。

司户蒋青的交代更是冗长,因为很多笔款项都是从他的账目上直接拨出,他不得不捧着一张进出明细的账目照本宣科。其中自然有李邕挥霍的项目,更是详细记载了宴饮何人,酒菜的价格,请的红妓的价格花费等等,可谓是精确到了极致。这其中,宴饮的人当中,淄川太守裴敦复的名字出现了八次之多,不断的被提及。更有一项以不明用途标注,便是李邕今年二月去京城参加梨花诗会时从账上拨的三百五十贯钱款。

李邕听着这些曾经对自己忠诚的手下官员们滔滔不绝的交代,他知道,杨慎矜已经将所有的局都已经做成了,自己再否认也是无能为力了。这些人交代的事情中固然有真实的事情,但大多数的真实事情中夹杂着一两项攀扯他人的重大款项往来,便可直接将另外一人拉下马来。所有的这些指控,都将矛头指向了左相李适之裴宽裴敦复等李林甫的政敌。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计划,而很不幸的是,正是自己给了他们这个实行的机会。

杨慎矜保持着冷静,虽然他的眼中掩饰不住兴奋之情。这些都是序幕,更为重要的指控将在后面,他要一鼓作气在今天将案件了结,紧接着便可大显身手大干一场了。

“尔等的证词可有虚假?可敢画押作证?”杨慎矜喝道。

十余名北海郡官员均拱手道:“卑职等句句属实,自然敢作证。若有半句虚假,堂上打杀了我等便是。”

杨慎矜喝道:“好,各自画押,证词存堂。那李邕,你对众人的指控可有异议?”

李邕不知该如何回答,良心告诉自己不能承认这些事,但眼前的形势却又不能不承认。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何种选择。

“李邕,你让本官很是失望。北海别驾柳绩何在?”杨慎矜冷冷道。

站在一旁的柳绩乍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愣,赶忙躬身而出行礼。

“柳绩,对李太守的案子,你可有什么别情要禀报?”

柳绩回身看了一眼李邕,低声道:“回禀堂上,卑职有重大隐情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