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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源呵呵笑道:“曾将军是怎么认为的?”

曾国忠想了想道:“若卑职是李光弼的话,这种情形下,自然是退兵为上策。粮草都没了,还怎么打?”

王源转头问钱高志道:“钱将军怎么看?”

钱高志道:“卑职和曾将军看法差不多。”

王源点点头,笑道:“我和二位看法不同。我认为大战马上就要开始。”

曾国忠楞道:“怎么?他还敢攻城么?是不是因为我们这次没有完全将他的粮草物资烧毁?哎,我们这次失误了些,粮草烧了大半,留了些给他,起码还够他们吃几天的。我们该拼一拼的,烧个干净才好。最好是连那些攻城车都烧了,那才好呢。可惜我们做不到。”

王源微笑道:“曾将军,粮草烧个干干净净,李光弼便真的要走了。我反倒觉得你们烧了一大半,烧的恰到好处。”

“这……大帅的意思是,您是希望他攻城?”曾国忠等三人都有些发愣。

王源点头道:“当然希望他攻城。迟早都有一战,迟战不如早战。我可不希望他们跑了。这一次他们是三十万,下次再来怕便是五十万六十万了。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李瑁他们现在在各地强征民夫的事情。而现在,他这三十万兵马士气正低落,粮草给烧了大半后,他又没有时间好整以暇的做准备,此时他们攻城,虽然兵马依旧多我数倍,但却是不得已而为之,仓促攻城。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

“可是……大帅怎知李光弼一定会攻城呢?您这么想,他肯定也知道此时的局面,他难道便会如大帅所料发动攻城?”钱高志诧异道。他的疑问也是曾国忠和王昌龄的疑问。

王源道:“这便是一个李光弼的心理和大局上的问题了。你手握三十万大军,而对方兵力只是你的三成,你又被连番挑衅,你的心里会怎么想?李光弼又是个内心极为自负的人,他对我一向不屑,这是他证明自己比我强的最好的机会,他怎会撤兵?一旦撤兵,外部和内部的各种嘲讽和讥笑便会将他淹没,他如何能忍受。况且,从大局上而言,他的三十万兵马没有做任何进攻便撤走,便会将李瑁的二十万北路大军陷入孤军作战的境地。要知道李瑁之所以敢亲自带着兵马在北路攻城,便是依仗着李光弼的三十万兵马吸引着我神策军十万主力。李光弼一撤,北路二十万大军也只能撤,那么这次兴师动众的讨伐我蜀地的行动岂非半路夭折?”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里边的局面可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所以我说,你们这次烧粮的任务完成的恰到好处。全烧了,李光弼不得不撤。留下一部分,他想撤不能撤,想打的话,又只能拼命。因为有了粮草这个隐患,他便无法运筹帷幄,只能选择猛攻,在粮草耗尽之前攻下通州。而这对我神策军而言,正是最好的迎战时机。我们每守住一天,李光弼便离失败近了一天。我估摸着守城三五日之后,李光弼粮草耗尽,便是任我宰割的牛羊了。我当然不希望他走,通州城曾经是史思明的折戟之地,这一次,李光弼同样会折戟于此。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王源呵呵笑道。

座上三人心中澎湃。大帅的谈笑自若给了他们极大的振奋。本来一场敌众我寡的大战就在眼前,劣势一方显然应该心怀忐忑尽量避战才是。但王相国硬是通过数日的滋扰,硬生生将这场大战变成对己方有利的局面,这份本事当真无人能及。这便是百战百胜的名帅风范,不仅有强大的自信,而且可以让不利局面逐步扭转,变得对自己有利。甚至在方寸拿捏之间,都游刃有余。这几乎可称之是一种精湛的技艺。

“三位,你们昨夜辛苦,咱们且聊到此处,三位去好好睡一觉,恢复一下精力。我会命赵青将军安排三位的住处的。”王源起身笑道。

“大帅,不知我们的职责大帅可有安排?我们不想袖手旁观,我们要参与守城之战。”曾国忠拱手大声道。

钱高志也道:“对,大帅,我们不想袖手旁观,既然大战将至,我们希望大帅能安排我们的位置,我们要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