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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如果这些已经死去的兄弟们的尸体,能保住其他还活着的兄弟们的命,能成为再次打退突厥的武器,你说这些兄弟们泉下若是有知,会不会同意?”

杨玄感一下子意识到王世充在引诱自己进他的辩论圈套,马上换了话题:“王世充,这是两回事!他们已经为国捐躯了,因为天气炎热,路途遥远,我们没有把他们的尸骨带回去已经很惭愧了,怎么能再糟蹋他们的尸体?”

王世充突然仰天大笑,如饿狼夜嚎,震得众将一阵耳膜鼓荡。笑罢,他突然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了不糟蹋他们的尸体,就想再添上几万具新的尸体么?杨将军你神功盖世,自然不用担心马革裹尸,可是一般的士卒也和你一样吗?”

杨玄感先是一呆,然后怒火如火山一样地从他的每个毛孔里爆发出来,他大吼一声:“你他娘的放屁!”再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撸起了袖甲,抡起拳头就要上前。

“啪”地一声,杨素狠狠地一拍帅案:“杨玄感,反了你了!”杨玄感一下子意识到父亲是在及时地喝止自己,免得事情弄得不可收拾。于是他收住了脚步,眼睛却仍然狠狠地盯着王世充。

杨素阻止了杨玄感的冲动行径,暗暗叹了口气,转向了王世充,声调仍然平静而缓慢:“王将军,你继续。”

王世充向着杨素行了个礼,脸上带了洋洋得意之色,继续说道:“兵凶战危,我军此次若是与突厥交手,固然可以获胜,只是损失至少也有上万。这次真是天意,本来末将也根本没想到这个办法,直到昨天哨骑回报,那埋尸的坑被风沙吹开,腐尸外露,又是这盛夏的酷暑天气,正好可以行尸咒之法。此法需要夜间行咒,把这些尸体焚化,烧成灰,然后混合疫病的牛羊,一起扔到那白亭海中。”

杨玄感冷笑道:“你这哪里是行什么尸咒,分明就是利用腐烂的尸体和得病的牲畜,散播瘟疫来害人,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当心以后遭报应。”

王世充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又恢复了笑容:“咱们都是军人,来这里就是为了杀人的,试问哪位手上没沾过血,杀过人?要是怕遭报应,都回家抱老婆孩子得了,还用当兵打仗么?杨将军,上次一战你一个人杀敌就有数百,这一年来可遭了什么报应?”

杨玄感给噎得说不出话来,最后狠狠地丢出一句话:“我这一年最大的报应就是认识了你这家伙。”

王世充见杨玄感说不出话,脸上又堆上了得意的笑容,众将虽恼恨王世充招数狠毒,却也是无话可说,最后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杨素身上。

杨素一直在沉吟不语,最后抬起了头,对着王世充,神色平静地问道:“王将军,你这方法是从哪里学来的?本帅也看过不少兵书史书,好象汉武帝年间,车骑大将军卫青、骠骑大将军霍去病最后两路出击与匈奴决战时,匈奴人用过这办法来阻止过汉军。后来汉军虽然在作战中获胜,但喝了这种被污染过的水,不仅战马十不回一,军士也多疫疾,在回来后的两年内有近十万人死去,就连一代名将霍去病,据说也是中了这瘟疫,英年早逝。”

杨素的声音变得愈发严厉:“王将军,你可有办法做到此法只伤突厥人,不会伤到我军?”

王世充“嘿嘿”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个嘛,末将既然提出此法,自然有所考虑,现在我军与敌军相距八百多里,只要今夜焚尸施法,明天一早就可以制成尸咒粉,到时候只消派数百名军士带上这些粉,轻骑一日一夜间驰到那白亭海,将其散布于水中。至于我们的大军,则原地不动,甚至可以就此班师,若是放心不下也可稍稍后撤两天的路程,保持现在的与敌军八百里的三日距离。不出意外的话,敌军喝了那水,三天内就会全军上下瘟疫流行,到时候肯定不战自溃。”

杨素听完后,沉吟不语,站起身来,在这帅帐中来回踱了起来,这时杨广突然道:“以本王看,此法甚好,我军不用损一兵一卒,就能大破敌军,步迦可汗这次若败,恐怕多年内再也没有力量再来与我大隋为敌。越国公,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啊。”

杨素听到杨广这样说,知道他决心已定,自己即使心有不甘也是没用。于是长叹一口气,缓缓地说道:“那就按王将军所言办吧。不过你需要立下军令状,此计若不成,或者是反过来害到我军的话,必取你项上人头。王将军,你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