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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相公操心了,老夫可不是为了什么胜算而来。”

不等陈执中发声,范仲淹脸色一变,恳切道:“昭誉兄,不得不说,今日站在这里,老夫确有不甘,因为我是失败者。但是新旧之争已是定局,十个范希文也扳不回来了,而且老夫此刻也不想扳回来。”

“你……你什么意思?”范仲淹的肺腑之言反倒让陈执中有些迷茫。

范仲淹摇头苦笑,然后学着刚刚陈执中的样子,整冠躬身,长揖不起。“当年昭誉是对的,新政利国却不可轻进,老夫……错了!”

陈执中猛地倒退两步,就连李秉臣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范仲淹?这是那个刚正不阿、宁死不折的范希文?范仲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错了?

“你?你要干什么?”陈执中彻底失态。一个耿直的范仲淹不可怕,一个能屈能伸的范仲淹才让他不寒而立。

范仲淹悠然一叹,“老夫老了,争不动了,朝堂上的事情就拜托诸公了。我要去寻找另外一条兴国之路,希望在有生之年有所斩获。”

说完,范仲淹向呆愣的陈执中一拱手,大步向前走去。

陈执中僵在原地一语不发,良久方听见身后的范仲淹若有若无地吟道: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

谓我何求!!”

直到范仲淹和李秉臣消失在廊道尽头,陈相公依然没有反应过来。

范希文这是何意?难道辞官是真的?

陈执中的举动没能影响范仲淹,反而让他心怀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