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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说话仍旧亲切,李素感觉不到任何不愉快的情绪,从语气到表情,与往常见他时没有任何区别,若非长孙冲在外面提醒过了,恐怕连李素都会情不自禁产生错觉,觉得上次安平侯之事长孙无忌完全没放在心上。

既然知道长孙无忌此刻心里其实很不爽了,李素不由暗暗佩服他的演技,难怪能成为一人之下的宰相,这份涵养气度,这份城府心机,实在是冠绝当世。

长孙无忌说着忽然凑近李素,一脸神秘地道:“这十位歌舞伎据说是太常寺的招牌,无论歌舞还是姿色,皆是上上之选,原本是打算用在宫宴典礼上的,后来朝臣上疏指摘陛下近年宫中奢逸无度,陛下不得不将她们转赐给老夫,今晚贤侄莫走了,且留宿老夫府上,看上哪个歌舞伎,老夫着她为你侍寝,两个三个也无所谓,哈哈,老夫年迈矣,久不沾此道,你是年轻人,想必颇谙其中韵味……”

李素苦笑,连连推拒。

随着家仆飞快将酒宴布置妥当,长孙无忌刚举杯,歌舞伎果然应声而入,悠扬婉转的歌声里,舞伎们翩翩起舞,如穿花蝴蝶般在前堂内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长孙无忌的话上了心,李素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些歌舞伎果然堪称绝色,各具风情,曼妙的身姿扭转摆动,从里到外透出一股浓浓的媚意,尤其是面对李素时,更是对李素这位少年县公各种撩扰,各种勾魂。

李素是正常的男人,而且还是一个有权有势的正常男人,面对众多绝色倾城的美女,难免会有一丝动心,几杯酒下肚,借着几分酒胆,看着面前眼花缭乱频送秋波的美女,心旌也情不自禁一荡。

当然,心动只是一瞬,李素很快恢复了冷静。

一曲舞毕,歌舞伎们纷纷退下,李素起身端杯,朝长孙无忌躬身遥敬。

“长孙伯伯,小侄前日做错了事,今日特来向伯伯赔罪,还请伯伯恕小侄冒犯之罪。”

长孙无忌挑了挑眉,呵呵笑了两声,道:“贤侄赔罪,所为何事?”

“为了安平侯之事……”李素露出悔恨的样子,叹道:“与安平侯冲突,实非小侄所愿,只是安平侯欺人太甚,竟有将侯家赶尽杀绝之心,小侄实在看不过去了,不得已贸然出手,但小侄没想到将长孙伯伯也拖累进来,实在是万死之罪。”

话终于彻底说穿了,长孙无忌无法再装糊涂,只好搁下杯盏,捋了捋长须,深深看着李素。

“贤侄啊,老夫一直认为你是我大唐年轻一辈的子弟里最聪慧最稳重的一个,我家冲儿莫看年长你数岁,论心性才智,亦难望尔项背,可以说,你是如今年轻人里最拔尖的,你与安平侯的冲突,老夫从头到尾未曾插手,只是老夫想不通,你给安平侯布局明明可以布得更完美,更天衣无缝,为何还是将我长孙家拖进来了?”

李素一滞,长孙无忌一句话便问到了关键处。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本是李素自己思虑不周的错失,而且,当时布局时下意识把长孙无忌当成了敌人,一不小心就把长孙家牵扯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