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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渐苏说:“久未进宫,路记不大得,见到一条路便走一条,误打误撞走进了这里来,还望公公您体谅。”

太监掀起半白的眼阴声怪气:“奴才可当不起这话。体谅不体谅的,可得看太后的意思。”

兰渐苏瞧住太后问:“那太后,您是什么意思?”

太后双手在自己丰润的脸上多处揉按。兰渐苏瞧她,已经快做了一套眼保健操。默了会儿,她道:“苏儿,你总爱不正经。你父皇……不。皇上都由着你的性子来,哀家还能有什么意见?哀家这会儿头泛疼,要回宫去。你若无事,便也去吧。”

兰渐苏作了个揖:“在下谢太后的体谅。”

太后抬抬手,下令道:“回宫。”

兰渐苏身体侧到一旁,几个抬凤辇的奴才继续前行。

凤辇从兰渐苏身边行过,携了一阵清风。兰渐苏忽又道:“太后,有事。”

凤辇停住。太后半侧着脸,微蹙眉问:“还有何事?”

兰渐苏从地上捡起一个紫色香包,走上前去,拂起袖子递到太后面前。

太后双眼张了张,低头瞧腰襟,方见襟上所系香包掉了去。她接过兰渐苏替她捡回来的紫色香包,颔首道: “多亏了你。”

太后从不和人说谢,兰渐苏识体地把她这句“多亏了你”当成“多谢你”。

太后离开紫丘道后,小宫女感激涕零地跪谢。兰渐苏忙叫她起来,提醒她以后眼睛尖一些,不要再犯事。说罢,便要接着寻路出宫。皇上又派给他新任务,今早沈丞相没来上早朝,也未遣人说明缘由,要兰渐苏去相府里问个究竟。

臣子无故旷工,这是大事。丞相不是普通臣子,丞相无故旷工,便不是普通的大事。

兰渐苏背负着这不是普通大事的使命,深感前往相府的这条路任重而道远。于是他沉重地把手握了握,忽感掌心似有粗糙的沙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