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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王面向狱卒,温润的神态又回到了风雨不变的淡冷:“知道了。”

兰渐苏道:“王爷,待我出去了,再去寻你。”

翊王说:“好。”

兰渐苏抬起两只手跟他挥挥,他最后留给兰渐苏一笑,出门离了去。

夜里,天窗似嵌着一幅无垠星河的画卷,牢房被天上降下来的霜冷侵入,冷得与白日仿佛不处于同一个季节。

兰渐苏身上盖着翊王给他的藏羊毛披风,躺在天笼里昏昏睡了去。

这一晚,被天窗的冷风吹拂,梦见许多人,许多事。原主死去的母妃,去世的太后,韩老将军墓里的墙影,流音阁上顺德娘娘的舞姿,未见过面的浈献王妃。

然后是那颗鸽绿色的珍珠。色泽秾丽诡艳,散发阴狱幽光似的珍珠。森绿色的光燃成一片火焰,潜逃的恶鬼利爪穿破焰光,刺进顺德娘娘的胸膛。

绿珠……绿珠……绿珠……

他无法忽视,无法欺骗自己的存在。

天笼摇摇晃晃,像是要晃到银河天宫上去。

兰渐苏被困在这片幽绿色的梦魇中,他感觉天笼突然重重沉了一下,身体被一个不轻的重量微压住。

兰渐苏朦胧间心说,鬼压床莫不是来得这么突然吧?

他睁开眼,但见眼前一张离他极近,极寒凉的俊脸。

韩起离跨在他身上,一脚单膝跪着,一脚屈上。他身体半压近兰渐苏,正专心致志俯望兰渐苏的睡颜。

兰渐苏微愕:“将军?”

韩起离没有移动的意思:“你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

“来找你。”

“可你不是夜里眼睛看不清吗?天牢这样暗,怎么来的?”

“多吃鱼肝油,眼睛就清楚了。”

兰渐苏往下瞄了一眼牢房结实的门:“那你怎么进来的?”

韩起离道:“刚才我来到牢房门口,和那狱卒说,我要见你。”

“他就放你进来了?”

“他不让我见,我打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