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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读大学,知道我当年那些话对她都是道德绑架。但……他们的不幸福,让我对爱情比较却步,我觉得单身没什么不好的,至少我没去祸害人家姑娘。结果到头来,我爸用生理方面的传宗接代来压我,就连我妈每次打电话过来也是问我谈对象的事情。”齐征说,“老谢,老柳,你们说这好笑吧?但最搞笑的人就是我,我他妈一个经济独立的快三十岁的男人,我居然真的乖乖听话答应他们去相亲。我他妈图什么?我就是个懦夫!”

柳鹤年当时陪着齐征喝酒,希望他一醉解千愁。谢尘宥则思考良久,说了一句话:“因为他们……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或许齐征的父亲更爱研究,母亲更爱父亲,但在全世界七十亿人口中,没人会比这两人更爱齐征了。这种爱非常沉重,却让人怎么都割舍不下。

谢尘宥端着洗好的草莓、车厘子和葡萄出来,说:“齐哥不是昨天相亲么?”

“昨天的姑娘是他妈安排的,部队里的,人家姑娘对身材要求高,嫌他肚子发福了;今儿他爸又给安排了一个,是他们研究所的博士……齐征现在一听到他爸研究所那几个字就发怵,我看结果还是悬。”柳鹤年一边吃着,突然想到什么,他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作声。

林温带着母亲从殡仪馆回来,手机上就弹出两个哥哥给他发的短信。

林妈妈不小心扫到一眼,原本就难过的面色更加苍白,她小声呼唤:“阿温。”

林温今天去告别了父亲最后一程,他还没从悲痛中剥离出来,习惯性的想将自己与外界隔离开来。

但林妈妈对他有数不尽的耐心,她又叫了一声:“阿温。”

林温靠在沙发上,皱眉不客气的问:“怎么了?”

林妈妈这几天跟儿子一起住,跟他说起话来不像前些日子那么生疏了,她有些期期艾艾道:“阿温,那三百万……这些年你爸给我买的东西都在家里,那些包和首饰我都没怎么用过。昨天搬东西时,我找人估了价,让他帮忙卖一下……钱大概月底就能到账,应该能、能给他们赔三百万……你别担心。”

林温呆愣愣的看着五十出头,但明显保养的不错的女人,他从没想到,他妈妈一直在担心的居然是他这个房子的贷款。

他林温这么臭脾气的一个人,何德何能得到三个人真心实意的关心。

林温他扭过头,将涌上的泪意压下,不去看那个纤瘦又脆弱的女人,生硬的说:“这个不用你担心,我有钱。你让谁帮你卖的?要回来。你的东西你好好拿着用。”

“阿温,”林妈妈明显也没想到她儿子居然会跟她说这句话,她眼睛亮了一分,说,“我本来对牌子这些东西都不在意,是你爸爸非要买的。那些东西多少能换点钱,你以后结婚能用上。”

——如果说她前天夜里第一次踏入这屋子,觉得布局和摆设有点不像儿子的风格,心里对儿子谈对象的事情稍微有些怀疑;那么当她看到卫生间里成双成对的牙杯和用具时,她已经确定了这件事。

但林妈妈还是敏锐的发现,另外一边的毛巾、牙杯……完全没有用过的痕迹。她大概能猜到这代表了什么,所以她想早点解决家里那两个陌生的‘继子’——这样林温就能毫无后顾之忧的去追心爱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