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折了些枯枝,然后把自己的项链摘了下来。他做了一个简陋至极的陷阱,诱饵就是白泽那块带血的衣料。

当白泽看到他拎着沙鼠重新出现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眨了眨眼睛。

冬青把沙鼠递了过去:“不太好吃……只能弄到这个了。”

白泽毫不犹豫地接了过去,一口咬断了沙鼠的喉咙。他吮吸了片刻,把沙鼠递了回来:“你也喝点吧,不然会脱水。”

冬青就着他咬出的口子吸了几口沙鼠的血。味道很腥,但干渴的喉咙总算是暂时得到了解救。他放下了沙鼠,白泽重新接过,利索地把皮剥掉,撕咬起肉来。他仍然时不时会咳嗽几声,有时候会突然停下,皱眉捂住胸口。有新血从衣服里渗了出来。

冬青低声道:“其实你……早就准备好了那个掩体坑,对么?任何一个人过来,你都可以袭击他,然后利用爆炸给监视者制造死亡的错觉……只要摆脱那个,就可以顺利逃生了……你一个人的生存几率很大。”

“你是个好目标。”白泽艰难地喘了口气,承认道:“但我不能那么做。”他不适地屈起一条腿:“谢谢你的衣服。没有那上头残留的维生液,我这会儿可能已经死于感染了。”

冬青叹了口气,仰头看了看天空。尽管风沙很大,夜晚的石塔-15仍然算得上明亮——这个天区星星很多。他折下一根枯枝,在地上写下了几个估算距离的数字。但是因为小腹下一波一波的难耐感,他很难集中注意力。最后冬青把地上的数字擦去了:“你说的那个地方离这里还有多远?”

白泽手里的沙鼠只剩骨架,他正在咀嚼骨头:“西北方,正常步行距离2个标准时左右。天明之前我们得赶到那里。”他把不能吃的部分丢在地上,用石头盖住,站了起来:“我们走吧。你稍微离我远点儿。”

他呼吸比刚才急促了一些。冬青这回闻到了他身上的信息素——带着血的气味,比先前强烈得多。因为失血,药剂正在飞速起效。而一个失去理智又身负重伤的alha,危险度并不比纽扣炸弹小多少。

冬青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抖。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跟上了白泽的脚步。

白泽嗓子发哑:“砂糖。”

另一个声音很小地响了起来:“能量不足。”

白泽咒骂一声,拖着腿向前走去。

在旷野里跋涉让冬青想起了一件久远的往事。他们的飞船曾经坏在了一个只有冰川的星球上。他和父母在冰凌风里走了一天一夜,才到达救援点。父亲和母亲都背着设备,而他背着食物。他那时候只有十二岁,有几次跌倒在地上,认为自己再也走不动了。母亲一直在鼓励他:“别想那个距离。你只要想着,再迈一步,多迈一步……”

冬青在心里默念:一步,两步,三步……这次比那时好多了,起码没有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