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被束缚在床上。机器人向他的喉咙和血管里灌注营养剂,然后处理他的排泄物。

它们摆弄他,就像他是一件物品。

这让海茵想起了布利萨克。有许多次,当海茵拒绝他的时候,就会面临类似的状况。如果布利萨克时间紧迫,他会直接给海茵一拳——那样或许还算是好的,因为人在失去意识时感受不到痛苦;如果布利萨克碰巧不那么着急,他会让坎普控制那些机器人,把海茵摁倒在任何地方。

但是,不管是在彼时,还是在此时,这两件事对海茵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而他必须麻木地承受这一切,等待那个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结束。

总会结束的。

海茵想。这是唯一可以安慰到他的念头。

玛莎监视员并没有再出现,倒是另一位更年轻的监视员中间来看过海茵。那是个非常年轻的beta男性,名叫克莱尔,言语亲切而充满不必要的感情,似乎对同犯人打交道的工作轻车熟路。

我们不得不这样做,他对海茵道,希望你可以理解。

海茵没有回答。

对方自顾自说了下去,从向海茵阐述生命的宝贵,到诉说监视员们对他的关切和担心。讲到激动时,似乎满心都是对海茵不配合工作的委屈。

最后他用一种非常诚恳的语气道:“我们给你做了抑制剂试敏,发现你对市面上所有常见的oga抑制剂全都过敏。这是非常严重的事,这件事我们已经上报了,希望上级能特别给予帮助。您知道,我们关心这里的每一个人……我只是……我只是有一件事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没有出现在你的医疗档案上呢?”

“我一直没有遇到过需要使用抑制剂的情况。”海茵终于缓缓开口。

克莱尔立刻反应了过来:“因为一直有伴侣所以就不必使用抑制剂了?哦,对,我忘了这件事。你们不是总需要那玩意儿的。”他关掉了悬浮屏,站了起来,语气轻松了很多:“我想躺在这里对健康没有什么好处。您将来会一直在这里,选择尽快适应是比较明智的。”

克莱尔离开了。

海茵闭上了眼睛。他之前唯一一次使用抑制剂,还是刚刚抵达在安森的时候。也是在那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是极少数的抑制剂过敏者。安森的医者救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