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狼狈样,让陆他山当即忍俊不禁:“刚才急着回来,走得快了点。忘记和你说了。”

喻朝辞:“……”我谢谢你。

这事放在平时,他估计又得跟陆他山吵一架。他们两人总是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互撕抬杠。然而今天,这种会让他生气的小事反而成了冲淡他心中愤懑与抑郁的一抹清流。反正老早知道自己的父亲更在乎韩逸舟,他何必为了这样的人让自己生气,真是人间不值。

好在羽绒服表层材质防水耐脏,只需要一抚就干净了,可手是真的黏。

但像陆他山这种有轻微洁癖的,身上自然都是随身携带湿巾的。他赶忙放下小鱼干拿出湿巾,让喻朝辞擦掉身上的可乐渍。然而对方只顾着擦手了,压根没注意到脸上那一大片。犹豫片刻后,他重新拆了一包,在对方手忙脚乱之际触上了面颊。

当带着体温和清香的湿巾触在脸上时,喻朝辞陡然一哆嗦,抬眼略显惊恐地看向陆他山。

陆他山很轻柔地擦他脸上的可乐渍,待发现对方的目光后,只勾唇浅笑。“为什么总用这么惧怕的眼神看着我?下次吃东西注意点,嘴角全是酱。”

他的嘴唇轻微动了动,仿佛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下去。陆他山明明不是太阳,却如此难以直视,或许是这颜太具有侵略性,又或许是双眸具有看穿人的能力。他觉得自己的所有情绪都会在这双眼中无所遁形,于是马上别开了眼睛。

然后,他拿着可乐飞速逃离了让他心脏不适的地方,独留面露诧异的陆他山在夜色中。

第二天晨,喻朝辞像往常的休息日一样直奔实验室,但刚进大楼,前台小姐姐叫住了他:“小鱼哥,你等一下,陆先生找你有事呢,等你都半小时了。”

听到“陆先生”三个字,本昏昏沉沉的人一下子清醒了。他顺着前台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坐在大厅角落里的陆他山。

今天的陆他山着装依旧妥帖,不过相比于之前,今天的黑色西装更加沉稳正式,也没有各种繁多的点缀,更像是出席严肃场合才会穿的,连镜架上的白金镜链都摘了。自律的人会珍惜每一分的时间,即便是等人,陆他山都不忘拿一本书在手上看着。

乍一眼看似乎是画册。

角落里的人在听闻声音后朝前台看去,随后将书收入文件包中,走到喻朝辞身前。“你昨晚没睡好?黑眼圈这么重。”

喻朝辞揉了揉眼睛。他的混血皮本就比一般人白几个度,所以微微泛红的眼圈在脸上尤为明显。“临床心理学的毕业论文还没完成,压力太大导致神经紧张。”他抓着脑袋道,“找我什么事?”

陆他山的目光在他抓脑袋的手上停留了片刻,随后又转了回来。“我要去一趟一院,我爸病了,娄女士让我过去。”

一想到陆他山的爸爸已是七十几的高龄,他立时问:“严重吗?”

“不是严重的病,但人年纪大了,小毛病会慢慢积压起来。我很久没去看了,爸想见我。”陆他山道。

“那你去啊。”他用手机扫了一下陆他山的健康手环。

“但娄女士怕我趁着出去的时机干别的事情。”

喻朝辞眼珠一转,答应道:“她都这样说了,那我陪你去好了。”

“如果你忙,随便指派一人就行。”

“论文的事越急越没思路。娄女士指明要我看着了,我必然要跟在你身后的。”见陆他山一切准备就绪,他转头往门口走,“走吧,别错过了探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