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裴沐抓得太紧。

在他不解的目光中,裴沐随手布下一个禁制阵法,将二人的声音和身形都遮蔽在迷雾中。接着,她还不放心,干脆用力一拽,自己顺势踮脚凑近过去,靠在他耳边。

大祭司的身形……忽然僵硬起来。

按理说,他可以躲开,或者更粗暴一些,他可以随手将裴沐推开。他是扶桑大祭司,他当然能做到。

可又一次,奇怪地,他没有。

他就是僵着身体,也僵着神情,任由那漂亮的、散漫又任性的少年副祭司拽着,还让他的呼吸贴近自己耳边。

“大祭司。”

……他在说话。他想。

“你告诉我实话,扶桑部的温暖宜人、风调雨顺、土壤肥沃……是不是因为,你用自己的巫力笼罩了烈山方圆百里?”

副祭司语气急促,甚至有点气势汹汹。

对大祭司而言,这语气是相当无礼的,很该扔出去面壁思过。

而这少年问出的问题也很敏锐,直接揭开了他本打算继续隐藏的秘密,将他的部分心思暴露在天日下。

这有些危险,应该警惕。

可是……

也许这冬末的风,的确暖得太早了。在这个应该不悦、警惕、怫然作色的时刻,当大祭司略略侧头,听着耳畔的声音和呼吸时……

他竟然平静异常,甚至有些出神。这是一次几近愉快的出神,令他想起某个春夏时节,他在悠然的阳光下小憩了片刻。

所以他迟了片刻,才以一种不应当的轻描淡写,回应了副祭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