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一想到大师兄居然是找借口避开她、看不起她修为低,她就憋屈。

可能怎么办?她修为不如他,是个事实。她是筑基中期,大师兄是金丹初期,大境界的差异十分巨大,他就算当场怫然作色、骂她自不量力,也合情合理。

何况他是找了借口,好言好语回绝的。

但裴沐就是闷闷的。

她憋闷来去,干脆下定决心,要尽快成为金丹修士,再正面和姜月章打一场。

于是,她比以前更加刻苦地修炼起来。这一修炼就是一年半,而且在那期间,她见他时总是浑身绷紧,连对话都硬邦邦的。

面对她暗中的张牙舞爪,大师兄却并无异常,仍是冷而淡,仿佛永远活在严冬,眼里永远都是飞雪的天空。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就是这样的人。

裴沐满十四岁那一天,正好也是她突破成为金丹修士的时候。

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刚一突破就跳起来,拔腿往姜月章的地方跑。她记得师父还在后面喊:“慢点――今天你生辰,记得晚上回来吃顿好的,多叫些朋友――”

她大声回答说知道了,没有回头,一整颗心都被“复仇的热血”所充满。

那一天,姜月章接受了她的挑战。她觉得不意外,因为他们虽说还有差距,到底都是金丹修士,是能匹敌的对手。

她竭尽全力、绞尽脑汁,连白虹剑都打出了几道裂缝。最后虽输了,却也是酣畅淋漓的一战。

最后,她躺在擂台地面喘气,使劲眨掉咸涩的汗水,望着秋日高远澄澈的蓝天。

那时,她也记得,姜月章走到了她面前,从上方望着她。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那么狼狈,身上白衣沾满尘泥、被划出口子,束发的发带也断了,被他自己捏在手里,任一头冷灰长发垂落――同样被汗水打湿,湿漉漉地贴着他。

她注意到他的发带是红色,还是和他本人不大相配的、热烈的红色。姜月章怎么会用红色?她漫不经心地想,她自己倒是常常用这样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