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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顾三是真被灌挺惨的。

顾老太一看这架势,也不心疼,拉着崔老太的手,悄悄去了东屋。

俩人坐在炕沿石上,崔老太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红花搪瓷果盘,往里装了半盘自己炒的南瓜子儿,在这年代已经是极端奢侈的农家零嘴了。

顾老太无话找话,准备寻个切入点:“这果盘我咋看着这么眼熟呢?”

“可不是,老四结婚头一天才想起第二天新人传酒没果盘,还是老头子找邮局的领导借的。后来老四出事,人家可怜我们,就送我们了。”

顾老太一梗,这切入点不对啊。要提崔老四,那她接下来的要说的事可就不合时宜了!连忙嘿嘿笑着,抓了一把瓜子儿,“我瞧着南瓜籽儿也好,自留地种的?”

“害,我们那块自留地可种不出来,是老三家娘家送来的,他们村南瓜特好。”

顾老太赶紧点头,“这倒是,这倒是,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咱们牛屎沟是养不出啥好东西,对了,你听说没?”

“听说啥?”

顾老太挪了挪屁股,“说是新书记说了,咱们牛屎沟不能再种西瓜了,该种粮还是得种粮,不能舍本逐末。”

崔老太叹口气,农民是干啥的?种地的!

种地的对地里能种啥比当官的清楚一百个倍,可他们却没有想种啥就种啥,想种哪块就种哪块的自由,只能听一群屁不懂的人瞎指挥!换谁能有积极性?

那就混吃等死呗!

可他们不能像张大力那样等着吃大锅饭,他们有这么多孩子要养,要上学,以后还要有更好的前途……她必须铤而走险。

两个老太太,免不了又把那新书记骂了一顿。

奶奶的,以前段书记在的时候谁不夸他老人家?现在来个拎不清的,又是劳教又是批斗大会,“听说下星期还得组织忆苦思甜大会,让全公社的农民,脱产参加呢。”

“呸!有那忆苦思甜的时间,还不如捯饬捯饬自留地呢,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