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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煤厂食堂。”她指了指不远处一片低矮的平房。

众人一愣,这黑漆漆的矮房子,哪里是阳城市煤矿的大食堂?分明是私营个体户寄居地!

是的,若非亲眼所见,谁能想象在光鲜亮丽气势恢宏的市煤矿背后,居然寄居着这么一片晦暗无光的“食堂”?这个秘密还是曹宝骏告诉幺妹的,他爸说了,最迟明年,这片地区就得拆建,种上一片巨大的清脆的柏树林,等省市级领导来检查的时候,再用高压水枪给树叶洗干净,这是证明煤厂排污处理技术提升的有机证据。

当时,曹宝骏说的时候,嘴角是带着冷笑的。

也就是在那一刻,幺妹发现,这个富家公子好像长大了,跟她们属于同一类人了。

此时,这片被外界戏称为“煤厂食堂”的地方,正在四处冒烟,伴随着劣质煤炭的燃烧,还有阵阵诱人的香味,惹得来往的人纷纷咽口水。

杨丽芝挽着幺妹的手,“这里吃饭的人真多,怪不得叫食堂嘞!”

可不是,在深不见底的煤洞里干了十天半月的工人们,上到地面重见天日后肯定乐意吃点儿好的,庆幸自己又活过了一个班。真正的煤炭职工食堂可不便宜,份量又少,大家有了钱自然宁愿出来吃这些味道好、分量足的。

最重要的,外头“食堂”有桌椅板凳给他们免费坐,想坐到几点就几点,二十四小时供应茶水热饭热酒,可不比到点就凶巴巴关门赶人的职工食堂好?

有个坐的地方,烧几杯小酒,炒一盘花生米,卤半斤猪头肉,兄弟老乡们坐一起,说说那回不去的家,泼辣而贤惠的婆娘,调皮却聪明的儿女,这就是他们可怜人生里,不可多得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