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宠侍有病11

临泽定定的看着她,目光里某种情绪叫陶语心里一阵阵的发凉。半晌,他愉悦的勾起唇角:“那你进去过吗?”

“人家门锁着呢,我怎么进去。”陶语笑笑,仿佛一切正常。

月光下,她的眼睛黑黑亮亮的看着自己,鼓囊囊的胸脯不断起伏,像是见到他很高兴,又像是有些紧张。

岳临泽温和的看着她,半晌轻笑道:“既然想来看看,为什么不叫上我,我陪你一同前来。”

“……你这?不也没叫上我么。”陶语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不动声色的将手?心的汗拭在身上,并未向他走去。

事?实上她这会儿心里受到了太大冲击,看见岳临泽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但是害怕他黑化?得更厉害,只能生生忍下恐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将她走之前的一切都用自己的方式保存下来,这?件事本身并不恐怖,恐怖的是岳临泽从见到她起,便不曾对她露出一点负面情绪,所展现出的人格是健康又健全的,仿佛她的离开并未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然而能将一座院子一封禁便是十五年,且通过里面的细节来看,应是一直打扫得极好,这?说明他对自己的离开一直耿耿于怀,且随着时间的漂移,这?种耿耿于怀并未减轻半分,如?今已经不知道偏执成什么样了。

可他偏偏在见到自己的瞬间,就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不计前嫌的好人形象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将自己当做了猎物,原先积攒下的阴暗情绪都在悄悄发酵,只等一个缺口出现,便会加倍的报复在她身上。

陶语明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处境危险,可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默默祈祷自己能在他发泄之前,先一步对他进行心理疏导。

虽然目前看起来很困难。

岳临泽盯着她看了许久,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你已经知道了?”

“嗯?知道什么了?”陶语装傻,心弦已经绷到了极致。

岳临泽轻笑一声,目光里满是怀念:“我之前骗了你,这?座宅院我根本没舍得卖,而且用了自己的方式,将里面的一切都保存了下来。”

陶语听到他主动说这?些,手?指尖轻轻一颤,脸上适

时的表现出意外。

岳临泽微微叹了声气:“你突然消失那几日,我像疯了一般找你,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找到,绝望之后,便将院子封存起来,先前不说,就是怕你多?想,你看到之后可是吓到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陶语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并未否认他最后一句话。

岳临泽看了眼大门上的锁,面容平静道:“不过在封存起来之后,我便几乎没有回来过了,这?里的一切皆是下人在清扫,没想到一晃眼也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的意思是,在将院子封存之后便想开了?陶预定定的看着他,他解释得天衣无缝,如?果不是自己身上突然多出的那些东西,恐怕她就相信了吧。

一切都太巧了,巧得仿佛早就被人安排好了一般。起初她只是疑惑身上突然多出的红斑为何像吻痕,见上好的客栈厢房竟然没有镜子后才开始怀疑他的。然而岳临泽表现得一切正常,她便按下了这?一点怀疑,去了街上找大夫。

问题也就出现在大夫身上,时机太巧了,大夫刚说完她的病因,便有第二个相同病症的人出现,这?摆明是不想让她怀疑,所以才刻意出现的人。至于她身上这?些东西到底怎么来的,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那就只有岳临泽自己知道了。

她带着轻微的试探问道:“那你对我……”

“我已经成亲了,等到了京都,我便带你去见我的夫人。”岳临泽一双眼睛里满是温情,似乎不愿再提他们之间的往事?。

陶语静静地看了他片刻,最后笑笑:“抱歉,是我多?嘴了。”

“要进去看看吗?”岳临泽含笑看着她。

陶语看起来颇为失落,扫了他一眼后转身便走,边走边幽幽道:“物是人非,再看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岳临泽的眼神猛然阴沉下来,片刻后又成了温文尔雅的岳大人。他在陶语身后默默跟着,所以并不能看到陶语在转身的瞬间,猛然呼出一口气,接着脸色便不好了。

刚才岳临泽说的话,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且他越解释,越说明他不想拿真实的自我面对她,对自己的执念也就越深。

而跟前两个世界相比,最惨

的是这个世界的他已经结婚,那便说明他对自己只剩下恨,没有一点感情了。

如?果他像之前那样对自己又爱又恨,她还有办法去疏导,可如今他对自己没有爱只有恨,恐怕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她必须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以迎接他任何形式的报复。

陶语觉得自己就像是,偷开了蓝胡子最后一道门的新娘,但比新娘惨的是,虽然已经清前路是什么,她却不仅不能逃,还必须迎难而上,感化?这?个老变态。

“在想什么?”月光下岳临泽笑意盈盈的走到她身边,和她并排往前走。

他的衣袖若有似无的触碰着她的袖子,陶语只觉得被他碰过的半边身子都要麻了。两个人一起走在街上,周围静到陶语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昏暗的街道每一条分岔路都似乎可以作为行凶现场。

陶语被自己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后打起精神,心想大不了死一次就是,反正她可以直接回现实社会,没什么好怕的。

这?样想着,她扫了岳临泽一眼,又一次注意到他鬓角的白发,垂眸笑笑道:“这?么多?年未见,你似乎老了不少。”

岳临泽嘴角的笑意猛的一僵,随后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人都会老的,不是吗?”

陶语笑笑,并未说话,她知道岳临泽在试探自己,但这?个时候最好不去解释。人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常常心生忌惮,希望能借此让他收敛一些。

她不回答,岳临泽也不恼,反正来日方长,只要他跟自己回了家,便休想再离开。

岳临泽轻笑一声,陪着她慢慢往客栈走去。

还未到客栈门口,陶语远远便看到一行人在门前整装,她下意识的觉得这?些人跟岳临泽有关系,于是抬头看向他。

“京都来人了,说圣上有急事见我,咱们恐怕要赶夜路了。”岳临泽温和解释道。

……先前还不着急,为何这?会儿突然要赶夜路,圣上的急事是不是来的太巧了些?陶语舔舔发干的嘴唇,默默点了点头。

哪怕知道去了京都,很有可能有可怕的事?等着她,她也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闭着眼睛往火坑里跳。

岳临泽见她听话,眉眼都跟着温柔起来。因为又

多了一些下人,所以很快便收拾妥帖,一群人朝着京都去了。

陶语虽然前半夜不困,可后半夜的困劲儿慢慢就上来了,但她不知道自己睡着后还有什么等着她,所以强撑着不敢睡去。

岳临泽在平稳前行的马车上看了会儿书,接着温声道:“若是困了,就到软榻上睡会儿吧。”

“……不用,我白日里睡多了,这?会儿并不困。”陶语笑笑,默默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岳临泽看了她一眼,面色平静的将书放到一边,然后躺在了软榻上,闭着眼睛道:“那我便先睡了。”

“好。”陶语瞪大双眼道。

岳临泽勾了勾唇角,很快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