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城主有病18

岳临泽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相信自己,抿了抿唇后低声道:“我只是觉得,你既然不肯要我替你扫平障碍,那他父母那关你还?是要自己去过的,若是他太常来找你,定然会让他父母更加不?满,到时候只会加大难度。”

“……这么说来,你还?真是为我着想了?”陶语好笑的看着他。

岳临泽不敢和她对视,生怕泄露自己那点小心思。替她着想是真的,可心生嫉妒也是真的,只是前者?可以告诉她,后者只能藏在心里某个角落,任其阴暗生长罢了。

“反正,”岳临泽打了个吭,硬着头皮道,“反正,你自己掂量着点,你们日后相处的机会多了去了,没必要?非要?在这个时候惹他爹娘不?高兴。”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站不?住脚,眼皮动了几下后终于站了起来,匆匆道别后便离开了。

陶语笑眯眯的看着他走远,这才对着一筐子碎布开始思考。

岳临泽走出陶语的视线后便开始懊恼,等陶语一嫁给那人,定然是要跟着他回家乡住的,他日后再想见她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可就是这么见一次少一次的机会,他还?没能好好把握,每次都说些不?着调的话,叫人听了摸不着头脑。

他走出别院很远,总算是放慢了脚步,看着四周变了样的景致,心口隐隐的抽疼。

三年多前陶语消失后,他便将整个城主府都封存成?她离开时的模样,寝房的一切更是维持不?变,一直到半年后,床上陶语躺过的痕迹也还?存在。那时候他疯魔了一般,仿佛一切不?变就能改变他杀了陶语的事实。

后来他终于崩溃,在那个雪夜走进了山门,等他偶尔再回来时,管家已经自作主张将整个城主府都翻新了,尤其是他住过的地方,更是全部改建,连一间屋子都没有留下。

他当?时是想发火的,可是看到管家两鬓的白发,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岳临泽叹了声气,失意的坐到小路边的石头上,盯着旁边地上的野草发呆。他从很久之前就已经没有了站在陶语身边的资格,哪怕偷偷的喜欢,都让他置身在烈火热油般的煎熬之中,他想求一个解脱却一直求不?到。

如今陶语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也要?去迎接新的人生,虽然他一直说担心,可他心里也是明白的,以陶语的本事,怎么可能会连两个普通百姓都搞不?定,所以如今他真的是没有牵挂了。

想起陶语那日对这个世界的解释,岳临泽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眼底难得有轻松的笑意。

这一次如果能解脱,也算是我佛慈悲了。

岳临泽眼底流露出一丝超脱的意思,可这种情绪没有维持太久,一个侍卫便匆匆赶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爹娘去请人的事,他知道吗?”

“这个卑职不?清楚,但是他今日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所以卑职猜测应该是知道的。”侍卫抱拳道。

岳临泽脸色阴沉,半晌才开口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

侍卫离开许久,他的表情才渐渐好一些,盘算着是时候找那人聊聊了。

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的书生,整日里还?傻乐的等着父母和心上人来无还?城,可是等了两日都没等到人,心里渐渐开始着急起来,着急几天看到父母独自来了,更是惊讶。

可是他又不?敢去问,生怕先前的努力在这一刻白费,只好生生忍下,将爹娘都接进了客栈。

当?日晚上,一家三口在客栈大厅用膳时,书生终于忍不?住了:“爹,娘,你们这几日回家去做什么了?”

他一开这个话头,妇人登时眼眶就红了,捶着心口哀叹:“都是我作孽啊!”

“……什么意思?”书生的表情立刻紧张起来。

妇人颤着手抓住他,痛苦道:“孩子,你一定要?娶那个老女人吗孩子?你就不怕咱们家无后吗?如果你愿意,我找几个媒婆给你相些好人家的姑娘如何?”

“你先别说这个,我就问你这次回去做什么去了?”书生有些

紧张,按理说他先前的信已经送到,音儿也该知道了计划,这次该半推半就跟着来无还?城才是,为什么就这老两口回来了?

妇人哭得伤心,抓住他的手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嘴里一直念叨自己不?该凡事做得太绝,导致如今所有退路都被堵死。

书生越听越心急,可又不敢问为什么,只能耐着性子安慰,到最后自己都快崩溃了。就在他要?拍桌问重点时,身后传来一个淡漠清越的声音——

“他们回去请你前未婚妻了,可惜她已经随家里去了别处,你这二老扑了个空,没能见到她。”岳临泽缓缓道。

书生呆呆的回头,半晌问:“这是什么意思?”

岳临泽扫了他身后哭天喊地的妇人一眼,蹙眉道:“我们出去聊。”

前几日天有些放晴,看起来春天像是要来了,今日又开始冷了起来,虽然没风,可空气又干又冷,书生穿得不?多,很快就冻得浑身冰凉。

比他身子太凉的是他的心,他怔怔的听着岳临泽说话,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岳临泽见他已经傻眼,心中更是不屑,但还?是继续道:“是你招惹她在先,惹得她动了心,便要负责到底,不?管你先前是如何计划的,如今哪怕是演,也要?给我演一辈子,若是她伤了心,我便拿你一家抵命。”

“……”书生还?沉浸在心上人因误会远走高飞的悲伤里,听到他的威胁也没什么反应。

岳临泽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扫了他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刚走了两步身后突然传出一声痛苦的哀嚎,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委屈:“可是大姐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她说是为了帮我和音儿修成?正果,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帮我们的!这个计划从头到尾都是大姐教我的!”

岳临泽的身体一僵,猛地回头阴鸷道:“你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大姐骗了我?她想骗婚?”书生此刻有种鸡飞蛋打还?被算计的痛苦感,看着岳临泽也没了以往的惧意,“这些都是大姐教我的,所有事情我们都是经过商议才说出来的……”

他一五一十的将这件事都说出来,岳临泽脸上难得出现一片空白,他想起陶语先前再三叮嘱他不?要?

多管闲事,这一刻终于明白是因为什么了。

即便她说实话,他也会?帮她的,可她偏偏选择这种会?叫他痛苦的方式……岳临泽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轻笑一声,这声笑在这个寒冷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书生也被他吓住了。

“……既然是我误会了,那剩下的事交给我,我会?把你心上人接过来,让一切回到正轨。”岳临泽挂着笑温和道。

书生怔愣的看着他,半晌迟疑道:“城主大人……”

“怎么?”岳临泽问。

书生抿了抿唇,低头道:“您别笑了。”看着好像哭一样。

岳临泽脸上的笑僵了一下,转身朝黑暗走去。

这一夜他没有睡,坐在桌前发了一夜的呆,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寝房后,他眼底一片清明。

这样也好。

坐了一夜,他的腿脚有些麻,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动,出去后叫来侍卫吩咐了些事,接着叫人备了马车,朝着府衙去了。在府衙一直待到天色渐晚才出来,一个人独自行走在路上,走了不?多久眼前便出现一间布铺城里最好的布铺去了。

念念这段时间开始读书了,整日一大早便出去了,直到晚上才回来,一个不到四岁的娃娃每次回来都是倒头就睡,看起来很是可怜不?说,也没有再缠着陶语要?这要?那的,叫她一下子清闲不少。

这也就算了,书生也一连几日都没有来了,她也不?知道那件事进行得如何了。陶语又等了一天,终于忍不?住出门去找书生了。

等她到客栈时,书生刚好和一个姑娘从里头出来,看到她后愣了一下,忙带着姑娘过来同她说话:“音儿,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大姐,若不是她帮忙,我们也不?会?有今日。”

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听到书生的话后乖巧的跟陶语道谢,陶语笑笑扶了她一把,接着对书生道:“这两日也不?见你去找我,我还?以为事情出了什么问题,没事就好,现下都顺利解决了吗?”

“解决了解决了,我爹娘现在别提对音儿有多好了,就怕她会不?要?我。”书生傻笑道。

陶语点了点头:“那就好,你们什么时候离开啊?”

“也就这两日了吧,我本来打算专程去城

主府道谢的……”书生想到什么表情一顿,小心的看了陶语一眼,“现在恐怕去不了了,你不?会?生我气吧?”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我又不?在意那些虚礼,”陶语朝他摆摆手,看到书生母亲匆匆过来了,眼底满是对她的敌意,陶语有些好笑,对书生道,“解决了就好,你们回去好好过日子,我去别处溜达溜达。”

她说完就转身走了,书生犹豫一下,最终还?是喊住了她:“大姐!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陶语脚步刚微微放慢,书生便冲了过来,拦在她面前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他吭哧半天,才艰难道:“本来城主大人不?让我说的,可我觉得若是不说,万一你哪日因为这件事吃亏了怎么办。”

“哦?”陶语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