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再次一转,变成了他第一次看到何如歌直播的那天。他从最初就知道,那是何如歌,不是白泽。

白泽不会走下神坛,如同皎洁明月,光芒照耀世人,却遥不可及,永远无法靠近。

白泽已经死了,转世而来的是何如歌。穷奇也死了。沉溺在过往羁绊中的只有他一人。

当寄托在何如歌身上,属于白泽最后一丝力量消散后,他好像被剜了心。

被关在笼中的青年睁开了眼,黑眸好似终年被大雾笼罩的忘情湖畔,白泽无喜无悲地望向他的一个载体,神情像极了受香火供奉的神佛。

“不过是一个饕餮分身,竟敢使用天理难容的秘法,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孽种。”他说,你这个孽种。

没有过往记忆的载体看着忘却了前尘往事的白泽。

而蜷缩在主体里的他,觉得自己被剜了心。

他想,白泽终究是忘了,也对,也许白泽从来都没有记住过他。白泽只记住杀了他的穷奇。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完全忘了他。

梦境的最后一幕,是他看到了何如歌的年幼形态。短而胖的鱼尾,婴儿肥的脸,湿润的眼眸,说话的声音带着孩子的稚气。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的白泽,会先喂他一把草,再喂他肉食。那个大妖并不是一开始误会了他的意思,而是生起了逗弄幼崽的恶趣味。

他以为白泽是纯善的化身,剥夺了七情六欲,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无意义的事情。

一切都是他以为。

他曾经生起过圈养何如歌的念头,后来又打消了那个想法。可是在那一天,当他看到何如歌年幼的模样,看到和白泽无比相似的面容后,那个想法突然死灰复燃。

他想去逗弄这个幼崽。就像他曾经,被白泽逗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