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两败俱伤!(卷末章)

大靖日月 沐侯而冠 3354 字 2022-08-28

“嘭!!!”

两人齐齐倒飞。

孙凤薇愕然,旋即花容失色。

但她非但没有逃走,反而下意识前去抓捕宋小婉。

“尔敢!!”她耳畔有雷音轰隆而来。

郭融踏空降下,救了宋小婉。

天心兔起鹘落,几个跳跃便奔至夏侯淳身前,将蜂涌而来的云霄轻骑杀退。

慕容烟脚踩白练,卷起夏侯淳向后撤退。

蔚州城上,人人惊愕。

云霄轻骑齐齐暴动,怒吼道:“卑鄙的大靖太子,竟敢暗箭伤人,杀了他!!”

人潮涌来,马嘶人叫,战场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蔚州城两侧,有旌旗招展,铁骑洪流入场。

大靖骁骑军,强势而来。

“皇帝陛下在此,谁敢伤我太子殿下!!”

震耳欲聋的怒喝声,瞬间传遍战场。

云霄轻骑大溃,裹挟遭受重创的萧世龙撤去。

云层之上,老道士皱眉,遗憾轻叹后,罢手离去。

识蝉大松口气。

郭融则死盯着蠢蠢欲动的沈光胤,寒声道:“妄动者,死!!”

沈光胤默然无语。

识禅瞥了沈光胤,暗自瘪嘴,似乎对这种反骨仔极为不喜,究竟到底是夏侯淳早已安插的棋子,还是这人临时倒戈,两者差别可太大了。

他微微眯眼,暗自琢磨着,要不找机会帮那小子除了后患?

算了,还是让他自己来嘛。

他摸着下巴,这次夏侯淳的麻烦还不小,说不定就抗不过这一劫了。

那么问题来了,若是这小子死了,谁又值得那老家伙押注呢?

夏侯清?还是尚在襁褓中的那位?

亦或者是,天都峰上的那位?

他挠了挠光秃秃的脑袋,唉,苦恼啊。

天心与慕容烟迅速抱着夏侯淳,正欲救治。

“殿下!!太子殿下,奴婢来晚了啊!”

一道如声似泣的哭诉声响起,只见刘文珍连滚带爬的跑来。

副手翁伯英迅速带人警戒,将夏侯淳等人团团围住,拱卫在中央。

忽而,长裙降落。

竟是千里迢迢赶来的方熙柔与宋灼文。

只见方熙柔瞥了一眼慕容烟,也没多说,只是抱起夏侯淳后,丢下一句:“他爹要见他。”

慕容烟张了张嘴,缄默不语。

天心抬头看了眼骁骑军中,那道若隐若现的明黄色身影后,她微微眯眼。

便对慕容烟言道:“先救这逆子。”

慕容烟默默点头,当即抱起昏迷的宋小婉,朝着战场外掠去。

郭融看了看骁骑军阵营,微微皱眉。

江湖不近庙堂,若无必要,他不想与那位靖帝打照面。

深深地看了眼华盖后,转身便走。

那位的气息,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看来他得趁此机会,打开宗门秘境,再找机会送夏侯淳去承接宗门传承。

“筋脉俱断,修为尽废,怕是,怕是。”

“陛下当早做打算,太子几经厮杀,鏖战多日,千金之躯早已累垮,尤其是最后换命一击,彻底断送了最后一点生机。”

“放肆!!!”

某人龙颜大怒,整座蔚州城都瑟瑟发抖。

满屋子的御医下意识跪下,诚惶诚恐。

良久,那人发出一道长长叹息后,摆了摆手,“都退下吧。”

迷迷糊糊间,那人行至床边,看着床上紧闭双眼的少年,他脸色变幻不定。

似有悔恨,不甘,遗憾,以及痛苦。

他坐了一天一夜。

床上的青年纹丝未动,身上死寂气息越发浓郁。

靖帝厚唇紧抿,沉默一天后,喃喃自语:“朕的时间不多了。”

他自说自话:“幽州的事,是为父大意了。”

“另外,这次之所以搬出秦府那位,不只是为了防备张相。”

犹豫了一下,他暗叹道:“对方势力非同小可,你以后要小心。”

“还有,设立州牧的利弊,我自然心知肚明,但为父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你年前说过,我大靖心腹之患乃是道门,这一点,我是赞同的,所以为父上了一趟天都峰。”

他给床榻上的少年盖了盖被子,愧疚道:“可惜为父技不如人,未能将太微斩于剑下。”

他拍了拍沉睡中的夏侯淳,目光复杂,轻声道:“你皇爷爷的仇,只能靠你来报了。”

“不过,留给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犹豫了一下,他从怀中抹出一块宝玉与一盒丹药。

丹药乃疗伤圣药,助肉白骨活死人。

虽不至于起死回生,却对修复夏侯淳伤势有极大裨益。

因为,这枚丹药乃是靖帝冲关道境之上的辅助圣药。

但为了少年,他没有丝毫不舍。

他放下丹盒,拿下宝玉仔细打量。

眼神中似有缅怀,哀恸以及不舍。

宝玉正是当初靖帝册封夏侯淳为太子时所赐下,后他发动宫变,被靖帝收走。

而今,靖帝又将此玉还了回来。

一收一还,便藏着一出争权夺利的大戏。

靖帝摩挲着这枚传承宝玉,放在少年身侧后,他沉默少许后,缓缓言道:“它自始自终都是你的,你何需要抢?”

他目光幽幽,轻声道:“连短短十年都不愿等么?”

床榻上的少年面色灰暗,死气沉沉。

仿佛是因为陷入昏迷,而无法回答。

这一夜,靖帝坐在床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

仿佛将过去二十年积攒的话都说尽了。

晨曦时分,暖阳透过纱窗,射入靖帝疲惫面容。

他止住话语声,声音沙哑。

沉默半晌后,涩声道:“记住了,你只有十年时间。”

“不,或许,更少。”

“十年后,你若无力执掌,你我父子二人可一起去见你皇爷爷。”

他起身,甩袖向外走去。

临门一脚时,他脚步一顿,缓缓言道:“找个时间,去看看你娘吧。”

吱呀一声,他开门离去。

传下宝玉时,夏侯淳是太子;收走时,他是逆党。

而今,宝玉又回来了。

门内门外,父子二人,一人默立,一人静躺。

他知道他心中有怨,他也知道他心里苦。

但都将这些藏在心里。

良久,脚步声渐渐消失。

只剩下一声轻叹。

半晌,床榻上的少年缓缓睁开双眼。

房间,却再次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