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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是多久以前呢?

是比夜莺鸟还要前的记忆,那些模糊的光影里有微笑着落泪的神女,有聒噪而又丑陋的娃娃,有温柔的风、湿润的土,还有那个憎恶她的父亲的背影。

父亲是什么呢?

“父亲是山,能将你的天空撑起,他不擅言辞,但总是能令你感到安心。”

“父亲是太阳,恩泽遍布四方,只要有他在,你的人生就永远不会黑暗。”

紧抱双膝酣睡在鸟笼里的女孩,偶尔会梦见一个更大的鸟笼,以及每次追出去都只能窥见一抹墨色的背影。

——但那只是梦而已。

薇拉睁开眼,揉了揉眼睛,她从柔软的床榻上挣扎着爬起,看着窗外照射进来的第一缕阳光,忍不住张嘴呼出一口白雾般的气息。

十年了。

薇拉走过镜子,随手拨开自己瀑布般的黑发,镜子中垂着眼眸的少女神情恬静,掀起眼帘时抬起一双沉静清澈的眸子,带着几分出尘的纯净。

薇拉一手放在镜子上,大拇指轻轻拭过镜中人子夜般漆黑的眼眸。

说实话,她不太喜欢自己的眸色发色,因为看上去不像是父亲的孩子。

洗漱完毕后,薇拉换上一身教堂制式的战斗服,戴上雪白的手套,扣上腰间的皮革腰带,之后走向了教堂后头、树林边的一片空地。

艾德里安早就在那里等着她了,已经长成少年模样的男子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便转身回头,身姿修长笔挺,金发蓝眼,更显风姿出众。

“薇拉,早上好。”艾德里安暖暖地笑着,打了个招呼,阳光照在他金色的碎发上,影影幢幢的尽是斑驳跳跃的光。

“早上好,艾德。”薇拉点点头,看着艾德里安腰间配着的西洋剑,说道,“父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