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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沉默地上完了药,轻轻抚摸着轰焦冻绑着绷带的左边脸,轻声问道:“我用个性让你的伤势尽快痊愈,好不好?”

双眸紧闭的轰焦冻睁开眼,抬手握住了她盖在他脸上的手,却是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想留着,姐姐。”

痛楚也好,伤疤也好——那些都是他伤害了母亲的罪证,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不要放下对父亲的仇恨。

这天晚上,轰焦冻又做了噩梦,他满身冷汗地从睡梦中惊醒,捂着脸失声痛哭。

咸涩的眼泪沁出眼角,划过伤痕时痛得他浑身颤抖,但是他根本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周围一片漆黑,就像那无休无止的梦境,就像缠连不去的阴霾,控诉着他曾经的自私,也嘲讽着他的软弱与无能。

“啪——”

灯,突然亮了。

轰焦冻猛然抬头,却忽而被人抱进了怀里,那个怀抱稚嫩而又瘦弱,但是与母亲一样温暖。

在那个人沉默而又耐心的拍抚之下,轰焦冻紧绷的脊背缓缓放松下来,也终于从那绝望如泥沼般窒息的梦境里缓过神来。

他们彼此沉默着,直到千代忽而抬手抚上他的左脸,轰焦冻才像触电一般推开她的手,嘶声哭喊道:“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碰我——!左半边,很丑——”

一半像母亲一半像父亲的孩子,内心恐惧着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像伤害母亲的父亲那样的人。

因为是最爱的母亲亲口告诉他的——他是恶魔的孩子。

千代裹着巨大的懒人毯,抱着男孩来到了窗边,此时已是深夜,屋外万籁俱寂,下过雨后的天空难得晴朗,甚至能看见星星。

千代沉默地将轰焦冻抱在怀里,任由他发泄自己的情绪,直到他哭累了,她才抬手揉揉他的发,轻声说道:“我一直不曾询问你的过去。”

“因为我一直觉得,回忆与言语都是非常痛苦的,为了满足自己‘想要怜惜同情你’的而揭开你的伤疤,是一件非常残忍也非常自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