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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作将自己和太宰带来的花放在了坟前,好生拾掇了一番,这才发现坟前的不仅仅只是中也送来的白蔷薇,还有其他人送来的悼念礼。

“你说会不会中岛才是千酱失散多年的亲弟弟?你看他们都是银发黄瞳,而且一个变猫一个变老虎,还有这种无论年岁依旧天真的性格——”

“太宰,中也先生如果听到了,是真的会打死你的。”

——如果不是因为在敦的身上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地方,太宰又怎会对人如此另眼相看?

中岛敦厌憎自己,太宰也厌憎自己,而那个与太宰背对而立却站在另一个极端上的少女——约莫也是如此的。

拥有强大却烦人的共情能力,一生都在追逐虚无缥缈的生存意义,他们拥有着洞悉世事的眼光和不断苛责自己的高标准,这才铸就了他们无法摆脱的悲剧。

“因为他们总是将他人的一切看得太重,又将自己看得太轻,所以才会不断地指责自己,惩罚自己,活得战战兢兢,痛苦不已。”

夏目漱石抬手轻轻抚过石碑上的名字,那个孩子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地下,获得了自己渴望的宁静。

身穿隆重和服的福泽谕吉安静地站在墓碑的不远处,静静地望着这里。

“谕吉,你不必将这孩子的死视作是自己应当背负的罪孽,她其实很清楚自己的路要怎么走,你要知道,人如果用绝望来包裹自己,或许是因为绝望能成为保护她的铠甲或是武器。”夏目漱石在女孩的照片前放下了一袋小鱼干,“我其实比你更没有做好一个长辈的角色,因为于她而言,我想不到比死亡更幸福的结局。”

“她很累了,谕吉。”

“累到强迫她继续活下去,都是一件无比残忍的事了。”

“她是走投无路没有办法了,才会选择让你们帮她——否则像她这样的人,宁可自己腐烂也不会情愿死在你们的手里。”

“我明白的,老师。”拂面而来的风吹乱了中年男子凌乱的额前发,挡住了他的眼,“我只是觉得很痛心,因为我明明有机会拉她一把——”

在那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在那个被残阳渲染成枫红色的河流边——又或者,更早一些,更早一些,至少他能让这个孩子的生命更幸福一点。

“想要变成无足轻重的猫儿,不想再给他人留下太过铭心刻骨的思念,可她明明那么害怕孤独,害怕得恨不得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