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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衙门里看到钟齐了, 他顶着两个巴掌印去找扈县丞,问扈家有没有往外租的空房子,他想租间房娶妻。”巴虎还挺佩服的,就在衙门前面吵架,整个衙门里的人都知道钟齐的脸是被木香扇的, 他也不遮不掩,索性就顶着两个巴掌印众目睽睽下讨要他应得的。

“然后呢?”

“扈县丞让人带他回去挑了间带院子的屋子,假意说文寅忙昏了头, 属下的住处都没安排好, 毕竟大家都知道钟齐在文寅身边做事,就是没空屋子也要腾出来一处。”巴虎坐到灶前生火,问:“文寅虽说年轻, 但也是个面面俱到的, 出手又大方,钟齐给他办了事, 不应该安排房屋的时候把他漏了。不会真是你从中插手了吧?”

“没有, 我在扈夫人面前就是个面子情, 哪能说几句话就影响了她的决定,更何况还是关乎她儿子的事。”蜜娘摇头,“有可能是扈夫人从谁嘴里听说了他的事,对他不满意,从中插手了。”

巴虎哼哼两声,“从谁嘴里听说的?赵阿奶?还是扈小姐?”

蜜娘不作声。

“钟齐不是个简单的,能伸能屈又不要脸面,心思也深,他这种人只要有机会就能想法设法爬上去。这次也就算了,以后别插手他跟木香的事。”钟齐明显是个心眼小的,又盯住了木香,巴虎担心蜜娘插手多了以后会被报复。

“放心好了,你让我插手我都不插手。”她把跟木香之前的话说了,举着手说:“他嫌弃我手上染过血沾上了人命,木香跟他成亲的时候我就不去了,礼送过去就好了。”

掰扯清楚也好,巴虎提议到时候送两只羊过去,“你坐月子她照顾你,她嫁人的时候你礼送大点,给她撑个面子。”说罢又呸了一口,“贱东西,租咱家羊的时候可没见他嫌五嫌六的。”

“木香这么跟你说的?他都这么说了她还愿意嫁他?苏合那贼子就该千刀万剐,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这么简单的事钟齐是非不分,她也分不清?”巴虎不得劲,蜜娘会被人用苏合的事说嘴,他心里不舒服。

不危及自己喽,“她还想着让钟齐改变想法,改变对我的看法。”蜜娘揭开锅盖,把切菜板的羊肉都揽进锅里。

“以前看着挺果断的姑娘,怎么在这事上糊涂起来了。”

蜜娘倒觉得木香没变,还是很一如既往的果断,以前是果断的断绝交情,现在是果断的坚持自己的选择不回头。都是坚持她自己的想法。

“你都看出了钟齐不是个简单的,她能看不出?甘蔗没有两头甜,好事肯定不能一个人全占了,要看她求的是什么。”蜜娘在木香走之后也想了的,去年转场到秋牧场时,钟齐恐怕就打算着要攀上扈文寅这个枝头。跟着她一起走可以坐车过去,跟扈文寅一起走要徒步走到秋牧场,是好是赖谁分不清啊。当时前一天木香还准备着跟她一起走,过了个夜就改口说跟扈小爷一起。

里面要是没有钟齐劝说,她可不信。

“还有这大志向?”巴虎嘀咕,“着实没看出来。”

能当官太太谁愿意当个放羊的丫头,蜜娘瞥了巴虎一眼,“要是在大康,以木香的条件最差也要嫁个童生,运气好了,到了中年还真能当个诰命夫人。”

“那你呢?你要嫁个什么样的男人?”巴虎语含试探。

“就像你这样的呗。”

“呦,那我老丈人家里条件不错。”

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蜜娘含笑斜了他一眼。以他敢挥拳杵向自己老子的名声,在大康是讨不到婆娘的,到死都会被人拎出来规训孩子。

“包谷的事扈县丞怎么说?”蜜娘不想再谈木香的事。

“挺看好的,他明天也安排人去买些回来堆家里,但官府也没听说幽州运来的有新粮种,估计是今年包谷不多,还没出都城。”

到了半夜,一直阴沉沉的天开始落雪,到了早上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白,乌灰色的屋顶上积了一个指节深的雪层,院子里的雪满是狗爪印,随着灶房里冒出炊烟,所剩不多的雪也化成了水。

院里一片泥泞。

趁着雪停,巴虎带着人赶了五辆马车去都城,“就只缺豆子了是吧?再想想还有没要买的。”

“没了,你赶快走吧,早去早回。”一旦下雪,天黑的就特别早。漠北的冬天夜很长,黑的早,天亮的晚,这个时候搁在夏天,早上吃的饭都拉出肚子了。

下了雪之后,其其格和吉雅能待的地方除了有暖炕的屋就是灶房,这俩又是没见过雪的,跨出门了就吱哇叫,很没见识的模样。蜜娘坐在门口洗尿布,侧着耳朵听艾吉玛现编了故事讲,今天讲的是雪夜赶路的人迷了方向被孤狼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