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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琪琪格探出头指着高头大马,想要坐到马背上。

蜜娘装听不懂,一路打岔到了牛群吃草的地方。巴虎每天上午都要来查看牛犊和母牛的情况,他混在牛群里只露了个头,偶尔弯腰就彻底淹没在牛背下。

蜜娘放了大枣去吃草去奔跑,抱了两个娃下来,由着兄妹俩在草丛里捉虫子,她守在一边盯着,一小会儿的功夫收了一把草蜢子。她也没扔,都给装在荷包里打算带回去喂鸡。

“怎么过来了?”巴虎洗了手走来,一把举起吉雅给挂在脖子上,再把其其格给抱起来,指着高一声低一声哞哞叫的牛,“这都是咱家的牛,你俩长大了要跟着爹一起养,好不好?”

兄妹俩不理他,一个也要爬上她爹的脖子,另一个紧紧抱住他爹的头,生怕好位置给抢跑了。

巴虎像个树桩子,被两个孩子踩得睁不开眼,只好又都给放下来,位置颠倒轮着骑脖子。

“哎。”蜜娘示意巴虎看过去,一头比母牛矮不了多少的黄毛牛也凑过去跪在地上吸奶,“这啥情况?”

“不要脸的,奶瘾太大,没戒掉。”巴虎扫了一眼,注意力又回到孩子身上,谝嘴道:“还没我家的其其格和吉雅听话,我们四个月就断母乳了,也没见馋成这个德行。”

蜜娘哼笑,听话的孩子快把他的头发扯成马蜂窝了,她把其其格从他脖子上撕下来,“娘带你去找你的小马,你爹给你留的你还没过个眼。”

又问:“我去把那头牛赶走?”

巴虎说不用,母牛没耐心了顶它几下,它就长记性了。他也抱着吉雅往牛群里去,公牛不带崽,很潇洒的四处游荡,东啃口草,西饮口水。母牛则是有距离地聚在一起,毛绒绒的小牛犊在母牛附近乱蹦哒,牛犊还没断奶,却是比会吃饭的其其格和吉雅都高两个头。

牛角缠红绳的牛只有两头,很好认,它俩最先出生,体型在牛犊里算是较大的,见到人了也不怕,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它们现在肯定在想,哇,原来还有这么矮的人。”蜜娘拉着其其格的手摸上牛背,从牛背滑到牛头,从牛头滑到牛鼻子,两双清澈的眼睛对上,一个咯咯笑,一个低哞了一声。

“好了,从此以后它就是你的牛了。”蜜娘抱娃抱累了,试探着给放上牛背,她站一旁护着。旁边吉雅也坐上了小牛的牛背,它几乎是趴在牛背上,胖胖的手指在牛毛里挠来挠去。小牛犊的毛长,又软,比他爹的头发摸着手感好多了,就是蜜娘也喜欢摸。

孩子玩他们的,蜜娘跟巴虎站在旁边说话,满眼的青绿色,高高低低的山包子,吃饱了卧在草地上晒太阳的公牛,在河水里奔跑的枣红马,抵头相撞的小牛犊……她说漠北的牛羊马比中原的人还自在闲适。中原的牛,它们是老农的影子,农忙的时候耕地,收了庄稼拉车,庄稼铺在道场上拉着石碾子压稻子豆子,粮食进粮仓了又要耕地。也只有冬天是清闲的,清闲的时候又饿肚子。

“中原的人比漠北的人过得苦。”

巴虎不这么认为,他小时候见过搬来的中原人,没过几年又回中原了,而去中原的漠北人,大多都没回来。

晌午赶车回来的路上听到西边的山坡后面有粗哑的“嗷嗷嗷”叫声,巴虎下车去看,还没走多远就见大斑小斑叼着两只兔子冲了过来,见到他嘴里又发出含糊不清的嗷嗷声。

“是大斑小斑回来了?”蜜娘探出头问。

“嗯,回来还带了礼。”巴虎蹲下摸摸围着他跳的山狸子,提了扔在地上的死兔子撂在车辕上,“走了,我们回家。”

他推开车门,大斑小斑一跳就进去了,车里的孩子立马激动起来,学着山狸子嗷嗷地叫,一路叫声不断。

到家了又在家门口的河边看见了两大两小四头骆驼,两个小的行走间脖子上的铃铛叮当响。

巴虎下车开车门,大斑小斑最先跳下车,还把扔地上的兔子给叼在嘴里,耀武扬威地往家里走,这是跟家里的狗炫耀去了。他抱了其其格和吉雅下来,刚想去扶蜜娘,她自己跳下车去看骆驼了。

“怎么又回来了?你们是吃草的,哪有天天吃馒头吃米饭的骆驼?”最开始挤驼奶的时候为了安抚母骆驼,巴虎总会带几个馒头交换,冬天还给过豆芽青菜萝卜。等母牛有奶了就断了驼奶,两头母骆驼也解了绳子赶它们到草场上自己寻食,但它们好似吃习惯了人吃的饭菜,每天晚上都要回来要一嘴,没饭没菜舔口盐也行。赶走了又回来,回来再赶走,还不敢不给吃的,就怕没骆驼群在,它们再跑远跑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