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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到声音,他倾身往里瞧:“睡着了?真睡着了?”

呼吸时急时缓,哪有睡着的样子。他装作没发现,自言自语道:“小子就叫夜怀,小娘子就叫秋来。”说完被窝里的腿就挨了一脚。

“不行,不好听,跟吉雅和其其格的名字相差太多。”蜜娘忍不住出声。

小两口不确定老三是不是在肚子里了,嘴上没多说,心里却是激动的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到雨停,巴虎出去喊其其格和吉雅出来尿尿。再进去,床内侧的人呼吸平稳,这次是真正睡着了。

巴虎在门口吹了会儿风,轻手轻脚回到床上又看了看被子下平坦的肚子,大概是其其格和吉雅好养,贴心又懂事,他比蜜娘怀第一胎时更有期待感,有了实物,也有了幻想的余地。

天光大亮,两人前后脚醒来,是被隔壁的两个小的说话吵醒的。天还没亮的时候其其格和吉雅就醒了,那时候蜜娘跟巴虎都困的睁不开眼,就嘱咐他俩在床上小声说话,不能出门。

“娘,你们醒了?”吉雅的耳朵比大黄还尖,床上的人一翻身他就听到了。

“醒了,这就去给你和妹妹穿衣裳。”蜜娘掀开被子看了一眼,露出头对等着的男人摇头,“今晚再不来就是有好消息了。”

去隔壁给小兄妹俩穿衣裳的时候,巴虎忍不住问:“其其格,吉雅,要是你娘肚里有小娃娃了,你们是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其其格恶狠狠地看向吉雅,“我要欺负他。”

吉雅抿嘴笑,“我有妹妹,不要妹妹了。”

其其格一下子就被捋顺了毛,这次心甘情愿喊他喊了声哥,穿好鞋就手拉手跑了出去,不等洗脸先去湿漉漉的地上挖泥巴团小人,对什么弟弟妹妹完全没放在心上。

又过了两日,葵水还迟迟没来,两人心里吊着的石头都放下了,小三子要来了。

“要是个嘴甜的,要会哄人,不然就挨你哥你姐欺负。”巴虎先给肚子里的娃报信。

虽然蜜娘自己觉得没事,但巴虎留着心,再去给牛羊拉架就是他跑腿,跑跑跳跳的活儿都不让她碰。就是荷包里的铜钱用的挺快,哗哗流向了两个小的腰包里。就连大斑小斑也开始赚钱,白天脖子上挂红绳,红绳上串铜板,吃人家逮回来的野鸡大雁或是兔子,一只山狸子给一文钱。夜里出去捕食的时候,铜钱串子由其其格和吉雅保管,这也是人家兄妹俩为大斑小斑争取来的。

“你俩别趁大斑小斑不识数把它们的铜板昧下了。”又一只贴了秋膘的公鸡,羽毛艳丽,色泽油亮,巴虎从荷包里掏两个铜板递给其其格和吉雅。

兄妹闻言一个瞪他一个哼他,把串了五枚铜钱的红绳绑在一旁等着的大斑小斑脖子上,极尽夸张地赞叹:“大斑小斑太好看了,太厉害了。”深得蜜娘的真传。

两只山狸子抖着短尾巴,耀武扬威的跟着小主人走,一走一跳,钱串子哗啦响。至于其其格和吉雅,他俩的荷包快要把腰带坠断了都舍不得取,蜜娘说要给他俩换成银角子都不要,打了木盒子也不装,只在夜里睡觉时取下来。

“我俩都不爱财,怎么生了俩钱串子?还没念书先学会了赚钱。”巴虎嘀咕。

蜜娘只笑不接话,她小时候也爱钱,没养蜜蜂前是跟着她阿爷走街串巷摆摊卖蜂蜜,她吆喝来客人,她阿爷就会给一个铜板。

天黑的一日比一日早,其其格和吉雅装铜板的小荷包换成大荷包,秋牧场上的日子要结束了,兄妹俩也即将失去靠吆喝赚钱的活儿。

回去的路上套着毛毡雨披坐骆驼背上,吉雅盯着前面的羊群,一有掉队的他就吆喝一声,看狗去撵了,他转过头问他爹要铜板。

“干啥?”巴虎装傻。

“我喊了,给我钱。”在秋牧场上有牛羊打架,他跟其其格也是喊一声,有他爹去拉架,只是这次由人变成了狗。

巴虎甩了甩空荡荡的荷包,“没钱了,雇不起你们兄妹俩干活,而且我有狗,也用不上你跟你妹提醒我。”

吉雅不好骗,他记得昨天他爹的荷包里还有钱,他盯着马背上的男人,噘嘴道:“去找我娘拿钱。”

哎,哪有雇工逼东家没活找活的?巴虎再一次重复:“我不请工人了。”

蜜娘听不下去了,两个孩子现在明显是赚钱瘾大,哪会听他那么多,“你一个当爹的哪能当着儿子的面耍无赖?吉雅过来,来娘这儿领工钱。”

吉雅乐颠颠拍着小骆驼往勒勒车边上去,从窗口接过一文钱,嘴巴特甜地夸:“娘最好了。”

好一副母慈子孝,巴虎凑过来,含酸道:“又让我枉做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