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 76 章(禁盗)

之前梦境的时间线是以‘怀酒死亡’这件事作为前提,演示了他走了之后母亲和弟弟妹妹的生活。但是现在他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为什么这里的世界线还是没有变,供桌上还放着他的黑白?照片,难道说尽管自己回来了,这里的世界依旧照着梦境在发展后续?

要是梦境真能?成?真,那他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怀酒荒唐地想?:……总不?可能?和梦境里的他一样?,是个透明人吧?

没过?多久,小怡已经把东西放好跑下?来了。怀母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根口红,给小女儿轻轻地擦了一点,让她看起来更有气色,又?用指腹沾了一点涂在她的脸颊上当做腮红用,一瞬间小怡没长开的脸就多了几分成?熟的明艳。

“我?的女儿真漂亮!”

怀母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掏出手机给自己和小怡加了个特效,连拍了好几张,看着镜头里大眼瘦脸、磨皮美白?宛若少女的自己,不?禁满意地笑了笑。

笑完发现好像少了个人,她环绕一圈,没看见小宇的人,“你哥人呢?”

小怡乖乖地回答:“哥在楼上换衣服。”

“换什么衣服,今天的衣服又?不?脏。”

怀母嘀咕了几句,看了眼时间,有些?等?不?及了。她干脆提起裙子噔噔噔地上了楼,拧开左手第一间的房门,正好瞧见小宇手里捧着几件t恤,有一件蓝色的衣服掉

在地上,他正弯腰去捡,听见动静后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妈妈,脸上露出一点心虚的表情。

怀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件宽大的蓝色球衣。

小宇才上小学五年级,男孩子发育得晚、到现在还是一只小豆丁,按理说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衣服。

她脸色猛地一变,大步急速走过?去劈手夺下?了那件衣服,粗鲁地翻过?一个面后,果然看到上面写着一个著名的世界冠军的亲笔签名。

这是怀酒的衣服。

他和爸爸都喜欢看球,有一年的暑假他爸带着儿子一起去看了世界杯,那一年他们支持的球队运气好拿了大满贯,正好球队和他们住的是同一家酒店,大赛结束后其?中一位球星看到还是小少年的怀酒跟着爸爸一起来看球,笑了笑,送了小豆丁一件球衣,上面还附赠了一个马克笔签名。

这件衣服对怀酒有着很重要的意义,那代表着他人生最后一段无忧无虑的暑假,和对父亲的最后一段回忆。所以尽管此后生活多么艰难,怀酒还是留下?了这件衣服,始终没有卖掉它。

没想?到这件衣服被小宇拿过?来了。

“谁准你把这个带过?来的!”怀母一把把球衣摔在地上,脸上阴沉得犹如狂风暴雨刮过?,“我?不?是跟你说了,他的东西全部?丢掉烧掉,一件也不?许带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现在妈妈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

“我?不?是……我?……”小宇无从争辩,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抽抽噎噎地说,“这是大哥的衣服,大哥说和爸一起去看球得来的衣服……我?想?拿去和同学炫耀的……”

“炫耀个屁!一个破名字一件破衣服有什么好炫耀的!没出息!”怀母直接从抽屉里抽出一把两?个孩子平时做手工作业用的剪刀,握住柄干脆地一刀剪下?去,只听得刺耳的撕拉一声,那件球衣正好从签名处裂成?了两?半。

她还不?解气,愤愤地又?是几剪子下?去,好好的一件秋衣顿时变成?了一地的烂布。

“你爸死了,你哥也死了。”

怀母额上青筋暴起,捏着剪刀的手背筋骨高低错落,看起来极为可怕,她冷冷地盯着自己的小儿

子,一字一句地说,“他们俩都是短命鬼,知?道什么叫短命鬼么?就是晦气的人,扫把星。这种人死了是活该。”

“你早就没有爸爸了,你只有妈妈一个人,妈妈也只有你跟小怡。以后有人问起来,咱家没什么大哥二哥,明白?了么?”

小宇还是个小孩子,被吓得坐在地上动都不?敢动,半天后才抽抽噎噎地嗯了一声。

……

“这什么东西……”

“小宇去叫你大哥过?来。”

“我?马上就去查监控,谁这么缺德,把这种东西丢在我?们家门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各种杂乱的声音渐渐传入怀酒的耳朵,像是平静的沙滩上涌上一团泛着白?色泡沫的海浪,一片苍白?的世界里渐渐泛进嘈杂的颜色——他听到窗边的知?了低低地叫了两?声,不?远处的天空闷声打了两?道雷,各家各户开始喊着收衣服,楼下?的小哥骑着自行车从水坑中淌过?,哗啦的水溅声中带着一串轻盈的车铃声。

母亲的声音最后一个出现,像是一道闹钟铃,不?那么愉悦,却?又?带着一股足够将人唤醒的奇异力量。

“……”

怀酒睁开眼,浑身像是在海水里浸泡过?一遍似的,连衣服上都浸透了大片的汗渍,再一摸额头,刘海都已经打湿,沾在一起变成?一绺绺的,仿佛拧一下?就能?挤出成?吨的水。

浑身酸痛沉重得厉害。

怀酒躺了一会儿,再坐起来的时候两?条腿都水肿了,又?沉又?麻根本抬不?起来。

没过?多久,小弟啪啪啪的脚步声响起,都不?到他腰高的小男孩像个小炮弹似的撞了进来,带着一脸属于小孩子的兴奋,“哥!你快去看!我?们家门口有一只死猫!”

怀酒望着弟弟,有那么一瞬间,小宇的脸和梦境中那个弟弟的脸相互重合,看上去竟然有些?难分难辨,不?知?道此时是现实还是梦境,更不?清楚还是他思维颠倒,现实本是梦境,而?他把梦境当成?了现实。

他深吸了一口气,揉揉眼睛,避开弟弟的目光站了起来,“什么猫?”

小孩子也说不?清楚,干脆拉着他的手往大门跑。

门口果然躺着一只猫,一只全黑的

猫,身下?的地砖还扒着已经干透的血液。

这只猫死得僵硬了,毛皮硬邦邦地裹在躯壳上,黯淡无光。

怀母还在一旁骂骂咧咧的,“谁这么缺德啊,往人家门口扔死猫,太晦气了!”

“行了。”

怀酒快速地打断了她的话。

现在一听到‘晦气’两?个字,他的大脑就不?由自主地带他回到刚才那个阴沉恐怖的梦境之中,内心深处很快翻出许多烦躁。

“多大点事。”

他转身从厨房里拿了个塑料袋,套在手上反手把那只猫尸装进了袋子里,从二楼的窗口外直接投进了楼下?的垃圾桶里。

动作精准。

十分干脆利落。

他妈拿了个拖把过?来拖地,还揪着这件事不?放,絮絮叨叨地说:“什么多大点事,不?知?道得罪了谁呢,特意杀了只黑猫丢在我?们家门口……晦气,本来还以为最近要转运了,没想?到啊……”

她话中带着深意,本来打算回房的怀酒忽然顿住了脚步。

半响的沉默后。

他转过?身,目光中带着最后一丝试探,“房子写你的名字也不?是不?可以。”

怀母竖起了耳朵。

怀酒说:“既然要买新房子,那就提前说一下?分家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