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阿哥满月。

将将过了一个月不到,钟粹宫大阿哥承瑞感染风寒,卧床不起。

一开始没几个人觉得承瑞这一次的病会如此凶险,只当是寻常风寒,佛拉娜日夜照顾,也没觉得会有多严重。

然而这病就是拖拖拉拉的许久没好,卧床半月,高热不退。康熙焦急万分之下从民间召来一位名医圣手,两剂方子退了热,风寒勉强好了,哮症却犯得很厉害。

娜仁去看的那几回,只看他小小孩子咳喘起来满脸通红是汗,呛咳着用力地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呼吸急促,喘起来声音好像旧风箱,呼哧呼哧的。

使人心惊肉跳。

她从承瑞的卧房里出来,见到佛拉娜倚着廊下的柱子发呆,短短一二个月里,她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妆发懈怠,神情憔悴。

见娜仁面色沉重地出来,她眼圈不知不觉地就红了,强忍着泪意看向娜仁,“你……瞧了承瑞了?”

“是,太医怎么说?”娜仁走过去,拍拍她的肩,问。

佛拉娜张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哽咽着连话都说不成了,只将头砸在娜仁的肩上,眼泪如蜿蜒不绝的水流一般,尽数落在了娜仁肩膀的衣服上,她紧紧咬着唇,咬得唇上血肉模糊,才没让哭声传出来。

迟疑半刻,娜仁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低声道:“哭吧,哭吧。”

“……我的孩子,他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佛拉娜强止住眼泪,用绢子狠狠拭擦两下,声音犹带哭腔悲意,“他来这世上走一遭,让我苦苦为他操心难过,一日子女孝道都未曾尽过。老天爷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啊!”

娜仁看她哭成这样,也觉得鼻头发酸,扭过头去,道:“你哭吧,哭出来好受些。那孩子离不得你,等会我就走了,改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