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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年4月10日乙卯年庚辰月 丙戊日,新的一天吗?”男子看了下周围的摆设,似乎在确定什么一般,扫过被砸出一个窟窿的玻璃窗,漆了黄漆的桌椅,最后定格在墙上挂的老式日历上,嘴里喃喃的说了句,声音很小,暗哑低沉,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穆然间睁大了眼睛挣扎了下想起来,却只是抬高了几厘米肩膀就颓然倒在了床上,额头随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不由的开始喘息。

平复了呼吸后,他仍旧没有放弃,手抓在床框上忍着身上的疼痛准备起来。

“哎,哎,你别动啊!”一个年轻的女护士端着一个方形的盘子推开了门进来看到床上病人的动作忙放下了手上的东西用手按住了他。

“你要做什么?你现在不能动!”被那男子的目光扫到,年轻的女护士涨红了脸,口中本应严肃的话软了几分。

“小陈护士,你来了,我想出去看看,你能帮我推辆轮椅来吗?”那男子躺下轻舒了口气说道。

听着那轻缓的语调,小陈护士愣了一下,面上的红晕更甚。躺在床上的人,叫做王建军,她以前也见过几次,略微听说过这人的名声,对他的作为不敢恭维,看见他就感觉很不舒服,唯恐避之不及,几个月前他也曾住过院,那时,是另一个女护士照顾的他,事后那个女护士用了两个字形容他:“流氓”,说的时候咬牙切齿的。这次她被派来照看他,刚开始时她很不乐意,又很忐忑,可是只是几次的接触,她就对这人完全的改观了,觉得那些道听途说都是假的。他虽然受了伤,很孱弱,可是说话动作,却不给人孱弱的感觉,反而让人如沐春风,他说话总是不紧不慢,用词礼貌客气,眼神纯澈,很亲切,尤其是面带微笑时,总能让她不自觉的脸红,风度,对,他很有风度…

“好,我这就咳咳,我先帮你换药吧”小陈护士想着不禁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镇定了下,谁知一开口便很干脆得答应了他的要求,还好及时想起她来这里的目的了。

“嗯,谢谢你”他道了谢,没有像刚才那样着急着起来了。

小陈护士着手给他解开身上包扎的伤口,开始换药。刚来的时候,小陈护士看到这位身上的伤,还有一种“活该倒霉”的畅快感,可是现在她却是替这位不平了,这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啊,把人弄成这样!刚来的时候全身到处都是伤痕,脸更是肿的不像样子,腹部被扎了个洞,刺破了肠道,肋骨断了两根,脾脏内出血,失血过多,光抢救就花了十几个小时!

这么礼貌,这么,无害的人,怎么要碰到这样的事情!这个世界果然太可怕了!

躺在病床上的王建军,不,应该说是换了个“芯儿”被重生的王建军,当然不知道这位小护士的想法。五天前的清晨,他被无以复加的疼痛感折磨醒,久病成医的他立即发现了自己的状况,根本动不得,但是又身处一个奇怪的地方,身上盖着厚厚的茅草,窝在一个土洞里,这状况,让他不得不自救了,归位了肋骨,捂着还在渗血的肚子扒开茅草踉踉跄跄的从那土洞出来到了一条土路上。也算是他好运气,刚好碰到了要回公社的放映队,这些人找不到王建军,以为他去哪里风流了,却不成想在这路上碰到,立即抬到了车上,他就昏迷不醒了,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躺在这个病房中了,身上的伤也得到了治疗。

自从他醒来,各种诡异的事情就不断的发生着,让他一度以为这是谁的恶作剧。他出生在1976年二月份,本名慕闻朝,原来是在两千年以后的世界的,而现在却是1975年,作为慕闻朝的他,还没有出生呢,他遇事一向冷静,默默的观察了许久,从别人的话语和神情里,算是对自己的境况有了些许的了解。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现在便是回到了过去,还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份,革委会武工部的队长,有亲戚是县里的什么主任,老爹也是没有被批斗正风声水起的省部级正职 老干部,爷爷更是老革命,还是那四人之一的忠实拥护者,背景在这个时间段显得很硬。自从他醒来后,就看到很多人来探病,各色人物,除了来了一次的老父亲,没一个是真正关心他的,多的是阿谀奉承,假意问好。他对这个人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好感,光看这位遍体鳞伤的被藏在一个盖着草垛的土洞里,显然是被人给谋杀了的境况,还有不怎么好听的职位,就知道这人实在不是什么好人。他一直躺着,看到的人都是不认识的,还是不怎么确定,当他看到日历上的日子,想起这一天在这所县医院可能见到的人,便有些激动想起来看看确认一下,这个身体受伤太重还是无法起身,可是今天他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