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贾家还没‘死’呢,亲朋故旧还是有的,朝上总有替他们家说好话的。自然有四王八公的老亲站出来道,此事纯属污蔑,只说贾敬去世的时候,贾珍于棺前悲痛过甚,都哭出了血泪,可见孝顺,必是有刁民诬告。

皇上看着朝上众臣,露出迷惑之色:“俱卿所言与御史所奏,这宁国府贾珍,倒像是两个人一般,一个纯孝至极,一个却是悖逆无礼。这等大事自不能冤了一个人去——若落下个不孝的名声,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做官呢?”

朝臣们只听皇上用一种散漫的语气一锤定音:“宁国府到底是国公府邸,察院就暂且退下,命刑部派人细细的查吧。”

此话一说,那还想继续为贾珍说话的人,俱是缩了回去。

四王八公彼此都是熟络的,谁不知道谁,贾珍在家里究竟是纯纯守孝乖乖做人还是日夜纵酒调戏妻妹,大伙儿心里都有数。原指望着皇上能看在其祖宗功绩上,放一马仍旧让察院去查,把此案结了了事,如今看来是不能了。

听话听音,皇上方才的意思,分明是要有此‘不孝之举’,就没有脸再做官了。

这岂不是夺官夺爵之意?

本来念在故旧份上,都走出一步准备说两句好话的北静王,又装作走错了退了回去:可别把自己搭进去。

顶多下了朝,给贾家送个信,就已经是顾念世交之谊了。

同样这么想的,还有史家等人家。于是这一日,朝上没什么人替贾珍说话,倒是下了朝大伙儿不约而同卖起了人情,贾珍就惊恐地收到了来自好几户人家的示警消息。